等藍四五這個天下最倒黴的武宗完全氣絕之後,楚青雙膝一軟,就像被人抽去了脊椎骨一般,頓時渾身了無氣力,癱坐在積水未退的天台上。
長嘯當哭,大放悲聲,其聲厲若狼嚎,慘若鬼哭,撕心裂肺,泗淚縱橫!
聽見楚青的毫不掩飾的哭嚎之聲,阿梅與孟文馮海棠三人同時從定中出,顰眉不語。
--這是大仇得報,天理昭彰之後的欣慰,也是楚青對整個從上爛到下的帝州藍氏的控訴!
跟楚青一樣際遇的人,在帝州藍氏中又何止一個?
韓鴆長長歎了口氣:“難為他了,還好總算是報仇雪恨,以後可以好好活下去。不用白白被仇恨扭曲的,不成人形。”
此時,天已將明,遙遠的東方,魚肚白初現。
這漫長的一夜,終將過去。
“你們繼續打坐,天亮之時紫煙最盛,千萬莫要辜負。抓緊時間,越快突破越好。給我們留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韓鴆對孟文與阿梅,輕聲囑咐道。
“是,老大。”孟文與阿梅再度盤膝坐下。
馮海棠卻有些發愣,她要突破武宗還不知道有多少光年的距離,那還需不需要繼續蹭熱點?
“海棠師妹,你也繼續,今天不用下去做早餐,我跟九鳳一會出去散步,順手帶回來。”韓鴆微微一笑。
“哦。”馮海棠望著晨風中,衣袂翻飛,飄然如仙的九鳳,心中不免又是一動,連忙跟著孟文與阿梅盤膝坐下,收斂心神。
韓鴆將馮海棠的神情看在眼裏,卻不言語。
等到楚青終於停止泣血哀嚎,坐在潮濕的地麵上開始發愣的時候。
韓鴆與九鳳飄然躍下屋頂,伸手將他輕輕扶起:“楚青,走吧,回雙雄武館歇會。翻篇了,一切事情都已經過去,好好過日子,好好活下去,來日方長。”
楚青拭幹麵上殘留淚痕,朝著韓鴆鄭重單膝下跪:“韓神醫,從今以後,楚青這條命就是你的了,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韓鴆輕輕一笑,側身避讓開來:“都是一家人,不必這麼多客套。你回去好好帶著鐵虎鐵豹跟趙家三兄弟就成。再說了,我要你的命做什麼?很好玩嗎?”
九鳳笑道:“楚青,以後看著是晴天的時候,你也可以大清早過來蹭蹭熱點,對你的修為大有益處。”
“九鳳教官,多謝!”楚青連忙拱手謝過。
等楚青離開之後,韓鴆才彈指將藍四五那具慘不忍睹的屍首化去。
見天色將明,樓下巷中出來晨練的街坊漸多,韓鴆對九鳳笑道:“這幾天雨下的,人都要長毛了。”
“總算是放了晴,咱們去河邊走走?今早不用海棠下廚,讓她多蹭蹭熱點,整個厚樸堂就屬她修為最低,遇見個武宗什麼的,就連氣勢她都受不住。”
這當然是句玩笑,馮海棠在古武修為上沒有太大的進步空間,她更擅長的是治毒解毒之術。
隻不過,他想單獨問問九鳳對馮海棠到底有沒有男女之情。
如果有,事情當然好辦的多,他樂見其成。如果沒有,他也不會強迫九鳳去接受,一切順其自然。至於陶虞山跟馮清溪兩人說的壓不住氣運等等,那些玄之又玄的事,他並未全信。
九鳳笑嗬嗬地道:“正好,我也有一些事情想告訴大哥。”
清晨的桂城河,驟雨初歇,空氣清新,一大早就有晨練的人們,順著河邊跑步鍛煉身體。
韓鴆與九鳳兩人沿著蜿蜒前去的桂城河,緩緩前行。幾日暴雨,河水瘋長,水色渾濁。
“大哥,藍四五給我說了韓鵬昏迷的原因。”九鳳站在石橋上,看著滔滔東去的河水,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