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家主看著臉色鐵青的劍七,淡淡地道:“我已經很老很老了……這世間之事,該看的,我看過,該吃的,我吃過,該喝的,我也喝過……”
“就連兩個兒子,三個孫子都死在天風太郎的劍下……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傷,我也剛剛嚐過……”
“所以,你們說,我還有什麼不敢的?”
楚老家主語氣淡然,既然在自己家中被人用劍指住咽喉,又何須再忍?
劍七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對於一個連死都不怕的老人,他又能怎樣?
“你,你難道不怕我殺了你身後的那些不成器的白癡?”劍七陰狠地目光,朝楚老家主身後森然掃去。
他的隨身長劍被楚老家主一指彈斷,心中早已動了真火。
一名楚家子弟怒喝:“有本事你就過來殺,沒有這個本事,就別瞎逼逼!你當老子楚家兒郎是嚇大的嗎?!”
“嗤!”
他的話音剛落,咽喉之上,倏而出現一條血線。
“你……”血線越來越大,血光飛濺!
那名楚家子弟雙手捂住咽喉,一句話還未說完,便緩緩仰天倒了下去。
首劍目光森寒,輕巧挽了一朵六出雪花,將長劍收回劍鞘。
“一柄劍,換,一條命!”首劍的秦域話,遠遠沒有劍七那麼流利。
不過大概意思還是能夠表達清楚。
楚老家主斷了劍七的隨身長劍,他便要楚家子弟的性命來賠!
“混蛋!他就說了一句話,你們就要出手殺人?!楚域扶桑還真是一窩野獸,連半點人味都沒有!”
“難怪你們那個天風太郎,會在秦域死的不明不白!”十來名楚家子弟看著緩緩倒地的手足兄弟,目眥欲裂!
“我,我跟你們拚了!”
楚老家主緩緩起身,將那名楚家子弟攔下。
“就算是要跟人拚命,那也應該是我。你們,你們都走吧!帶上小六的屍首,走得越遠越好……”楚老家主歎了口氣,輕輕揮手。
身後一群楚家子弟,哪裏肯在這個時候離開楚老家主,紛紛叫道:“家主!我們不走!”
“走!快走!現在不是婆婆媽媽的時候!”楚老家主猛地一聲暴喝!
此時此刻,他原本佝僂的腰,忽然挺得筆直!
在麵對真正生關死劫的時候,總有人會站在家園與子弟前,挺直腰杆,悍然麵對!
“家主!小心!”楚家子弟的雙目倏而變得血紅。
走還能有一線生機,留在楚家花園,必死無疑。
這是楚老家主給他們的機會,隻有人活著,才能給家主報仇!
一直等到宴會廳中的楚家子弟全部都散去之後,楚老家主才緩緩拔出腰間長劍:“十三劍侍,魔都楚家楚瑜樊,請賜教!”
與此同時。
楚域扶桑,雪山深處。
劍宮兩扇潔白的大門緊閉。
大門外,幾名劍客盤膝坐地,一手握劍,雙目微閉。
遠處,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麵色死灰,手中緊緊抱著一個白瓷壇,一步一挪,踩在沒膝蓋的積雪裏,緩緩靠近劍宮大門。
這個人當然就是做足了偽裝功夫的莫飛。
雪光之中,無論叫誰來查看,莫飛都是滿臉重傷難愈的樣子。
他的手中捧著的那個白色瓷壇,裏麵裝的當然是天風太郎的骨灰。
“吭哧!”
“吭哧!”
當莫飛拖著沉重的步伐,蹣跚而行,正要靠近劍宮大門的時候,一道雪亮白光,從劍宮之中衝天而已。
霎時間,劍宮之外,劍氣縱橫!
雪風四起,雪煙彌漫!
就連空中都飄落一團一團宛若扯絮一般的雪花!
“嗯?這是雪山劍意的具化形象?”莫飛看著劍宮之前,忽然出現的異相,心中微微一驚。
在天風太郎身邊跟了那麼多年,他當然知道身後劍宮中,還藏著很多很多不為人知的隱秘。
但是,天風太郎連死都死了,骨灰都裝在壇子裏,居然還能激蕩整座劍宮引發天地異相?
莫飛皺著眉頭,心中詫異無比。
難道在劍宮深處,還藏著什麼高人?
能夠施展而出跟天風太郎同樣精純的雪山劍意?
於此同時,魔都楚家花園內。
楚老家主的胸膛上早已出現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