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啟山眼眶一濕，點了點頭，答應的聲音都有些哽咽了。
佟玉香也知道，老爺子是惦記蘇翊的，以前，她也就是妒忌，不過這個節骨眼上，她還是分得清是非，不會在這個時候無理取鬧。
安可晴見他答應了，便出去叫了蘇翊。
“爸醒了，你進去陪他說說話吧！”
“好。”
蘇翊答應了，進去時，被安可晴拉住。
“爸剛醒，你就好好陪他說說話。你們兩個，都放下自己的脾氣，好好談。行嗎？爸老了，經不起多大的折騰。”
蘇翊沒有說話，直直走了進去，安可晴跟在後麵，歎了口氣，心道：他應該是知道分寸的。
佟玉香見他們進來，便起身出去：“爸，你們聊，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佟玉香第一次和安可晴同進同出，一點都沒有覺得違和。
蘇翊看著躺在病床上，早已經沒有當年意氣風發模樣的父親，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總記得，他的父親蘇啟山是那麼厲害，仿佛永遠都不會倒下。
可他沒有想到，父親也會有病倒的那一天。
他也會有這麼脆弱的時候，看他躺在那，蘇翊頃刻間所有的脾氣都沒有了，隻記得晴兒和他說的那句話：這個男人，是母親深愛了一輩子的男人。
他就算看在母親的份上，也要對他好些，不能讓母親傷心了。
他沒有說話，拉了椅子在床邊坐下，隨手拿起了水果刀，靜靜地給他削蘋果。
他們父子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安靜相處過。
“醫生說，你的身體沒什麼大問題，好好休養，不能動怒。眼下，其他的事情你什麼都不用管，安心養病。剛才，我教訓了老四。要不是在醫院，我不會輕易放過他。”
“你的脾氣，真是和我年輕時候，一模一樣。就連剛才走進來，恍惚間的身影，都那麼像。”
“不像，我就不是你的兒子了。”
老爺子頭一遭在蘇翊麵前笑了：“我以為，你不會承認，你是我兒子。”
“以前一直不想承認，心有怨恨。可是，身體裏的血，還有這條命，都不得不讓我承認，我也沒有辦法。”
蘇啟山見他心平氣和，心裏有了些安慰。他們好像從來沒有這麼平靜地談過心，這還是頭一次。
“你……還恨我嗎？”
“當然。”蘇翊毫不猶豫給了肯定的回答：“過去的事情，怎麼可能被抹掉。”
蘇啟山心口一緊，卻沒有生氣。
病房裏突然沉寂了下來，隻剩下兩個人的呼吸聲，還有水果刀削蘋果時，沙沙的聲音。
“對不起！”
蘇翊手裏的動作一頓，險些把蘋果皮給削斷了。
他沒有出聲，蘇啟山又說了一句：“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子倆。是我對不起玉瑤，當時的我，給不了她幸福，可是，我重新找到了她，又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她從我身邊逃走。她一個人，過得更不好。是我做錯了，沒有為她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