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方姨給我打電話說,莫小姐真是抱歉,我不該打電話給你,先生那樣對你,你一定很生氣吧?不過,先生是不想讓你替她擔心啊莫小姐,啊,羅醫生給先生打過針,已經止痛了,去了公司……
我不想再聽下去,於是徑直打斷她的話:“方姨,林牧白的事情我不想也沒有必要知道,我還有工作要忙,再見。”
林牧白就像是一個插曲,在我的生命中出現過,又消失過,再次出現,也不過是一小節錯亂的音符,當音樂前行,那個錯亂的音符最終會消散在空氣中,不複存在。盡管我依然擔心著明樂,但卻不想主動再給林牧白去一個電話或訊息,他說過有消息會告訴我,我暫且信他一回。
晚上王承訂的餐廳,是一家私房菜館,起著一個很詩意的名字:蝴蝶軒。可看見這個名字的同時,我卻想起了梁祝化蝶的悲慘愛情故事,看來我的生活自從被林牧白激起千層浪之後,一直都處於悲觀的狀態,再難平靜如初。
王承應該是打扮了一番的,整個人神清氣爽。其實王承長得也不差,一七八的身高,盡管偏瘦,也還算結實。他給我拉開椅子,一如既往的紳士。
“要吃點什麼?”他把菜單遞給我,聲音仍如白開水一樣。
我隨便點了兩道菜,又把菜單遞給他,問他出差還順利吧?王承點頭,也點了兩個菜,說:“挺順利的,談妥了幾個項目,中午是和公司總裁一起吃的飯,聽他的口氣,年底可能要升我當銷售部總監。”
難怪看起來會這麼的神清氣爽,我由衷替他高興。由於是用餐時間,上菜速度有點慢。兩句話過後,我們之間又隻剩了沉默,向來我也不是個很會找話題的人,一個月沒見,倒更像不知道從哪裏開口一般。
王承喝了口茶,看著我沉靜的臉色,斟酌著字句:“墨染,那天我媽做得不對,你別往心裏去。”
我點頭,保持沉默。
隔著桌子,王承來抓我的手。我們結婚一年來,除了那次歡愛,連肢體接觸都很少。雖然覺得不太自在,可到底也沒把手抽出來。王承說:“墨染,謝謝你。”
這聲謝讓我莫名其妙,他又說:“謝謝你沒有相信李小敏的話。”
我哪裏是沒有相信?我隻是相信了也寧願和他這樣拖著,因為有這樁婚姻在,我始終都是有夫之婦,林牧白要糾纏我,也沒有那麼容易,總還要顧顧他林家嫡孫、林氏總裁的麵子。我親眼見到他們在我家的沙發上折騰,那般激烈,甚至聽見他親口說出和我離婚的話,就是再怎麼笨的女人,也不會不相信。
王承說:“墨染,這一個月我在北方,人生地不熟,住在酒店,或是同客戶出去,每每就會想起你,想起你或是安靜的坐著,或是在廚房忙碌,總有你的身影在。墨染,冷靜了一個月,我想得很清楚,我想和你好好過日子。”
有服務員上菜,王承被迫鬆開我的手。他會對我說這番話,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他雖是做銷售的,有著非常好的口才,思維敏捷,條理清晰,絲絲入扣,但一年多的接觸之中,他很少和我說這麼長的話語。
麵對他灼灼的視線,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一直以來,我都以為王承對我,不過像我對他一樣,是沒有感情的。可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樣。扭開頭躲閃,卻見林牧白就坐在隔了一條過道我右前方的卡座上,他的對麵,薛屏巧笑嫣然。
原來這段時間不見他的花邊新聞,是有正牌的女友了呀,也難怪早上會讓我滾了,萬一被薛屏看到我出現在他家,豈不是天大的誤會?虧得方姨還打電話來替他說好話,也虧得我還把方姨的話聽進了耳朵裏,想著也許他是真的怕我擔心,卻原來不是,根本就不是。他不再對我的身體感興趣,因為他找到了新的床伴。
這樣再好不過了。我和王承好好過日子,他和lisa或是薛屏滾床單也好,釣魚也罷,都我我沒有半毛錢關係了,我們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來。
本該感到輕鬆的,可為什麼心底裏像是破了個洞一樣,有什麼正在向外傾瀉著,我想抓都抓不住?
遇上我的視線,他冷冷的撇開了目光。我握杯子的手微微一顫,杯子裏的茶溢了出來,倒在了我的裙子上,王承坐到我的旁邊,細心的替我擦拭,溫柔耐心。
他給我布菜,然後看著我吃,隻舉著茶杯放到嘴邊,緩緩的說:“墨染,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你看起來溫順,目光卻是涼薄的。我當時就在想,為什麼二十四歲的你,在最美的年華裏會那樣憂鬱,我想你一定是有一個美麗的故事,或者說有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我和你結婚,不是想要去挖掘過去的那段往事,而是想著能不能盡我之力捂暖你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