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也好,又讓我記起青澀歲月裏和他的點點滴滴。
十七歲那年夏天,我在7-11便利店打工,林牧白來店裏買煙,他指著煙櫃上的藍色包裝的芙蓉說:給我來一包。
當時距離他從醫院送我回姨媽家已經兩年了,可我卻一聽他的聲音就記起了他。他淡漠的眸子有點玩世不恭,似乎根本沒有認出我來。
那一次之後,便會隔三岔五的看見他,大多時候,都是進來買一包藍包裝的芙蓉,很少有交集。直到那天晚上。
是我上體育課受傷之後的第五天,穆流風用腳踏車送我去兼職的第五天,那天淩晨下班,我打算步行回住處,才出店,就被一群混混逼到了角落,不遠處站著顏夢淺和兩個女生,不可一世。
那些人才把我拖到巷子裏,衣服剛被撕開,一束車燈就打了過來。我隻看見一道背著燈光的高大身影朝我們走近,像從天而降的神仙。
他出手利落,不過幾下就撂倒了趴在我身上的人,襯衫被用力的一扯,扣子扯落之後,覆在了我的身上,有淡淡的檸檬香。
那些人打不過他,四下逃竄。車燈照射的範圍之內,顏夢淺還站著,目光陰狠。
他過來扶起我,半攬著經過顏夢淺的身邊,聲音恍若來自地獄:敢碰她,就要付出代價!
他帶我回他的公寓,不算太大但很幹淨舒適的一個地方。他把我丟在沙發上,指了浴室的方向,又從衣廚裏拿了襯衫和一條運動短褲丟給我。眼裏隱隱有怒氣:受欺負了不會叫麼?莫小染,你是傻子啊?
他竟然記得我,甚至記得我的名字!當時我的心裏有一點點異樣的情緒劃過,直到現在都記得那般清晰。我的記憶很奇怪,和林牧白的點點滴滴都能回憶起來,而無關緊要的人我又能隨隨便便就忘記。
那個點不是他來買煙的點,所以事後我很好奇的問他,怎麼會那麼剛巧的出現。林牧白的回答是,那天的煙抽得比較快,到淩晨的時候煙癮犯了,所以就出來了。
可我明明之前很多天下班時分都有見到過他開的那輛車。即便如此,我也隻是把那股小悸動牢牢的收在心裏麵。
我問他怎麼還記得我的名字?
林牧白說,兩年前送我回家的時候說好第二天再見的,可是我竟然一個人躲了起來,去明樂姨媽家問過很多次,都說不知道去了哪裏。他說,第一次有女生敢放他鴿子,自然會記住。
後來他出現的次數就很頻繁了,我們的實驗課,他來幫我們的老師打下手,故意和我分在一組,用那些化學元料製造小小的爆炸來嚇我。一年一度的籃球賽,突然變成了和他們大學進行友誼對抗,明明一個是大學、一個是高中,還美其名是聯絡感情。各種球技賣弄,引得一群女生紛紛尖叫遞水送花,他卻獨獨指著我的方向,麵向自己勾了勾手。
他從來沒有說過喜歡我,每每凶我、要脅我,讓我陪他蹺課,到處走。
我也沒有指望過他會對我說喜歡我,既然他救了我,理應報恩,所以,他說什麼是什麼。
顏夢淺轉學,穆流風出國,我高考,一切都很正常的進行著。高考的誌願我填的是N大,但不知道為什麼,誌願被改了,赫然就是林牧白在的那所學校。我的分數不低,進那所學校也算剛剛好。
十八歲,我大一,他大四。我終日忙社團,忙兼職,他終日睡懶覺,使喚我。偶爾放假,見不到他我便會鬆口氣,同時也會覺得空空落落,丟魂失心一般。
我大一下學期,林牧白即將畢業的時候,他變得很暴躁,時常出去喝酒,找不到人。這樣似乎更好。
隻是突然有一天,阿蠻打電話給我,說是明樂出大事了。我急急忙忙的趕過去,姨媽家的小吃店被燒成了空殼,牆壁都被燒得焦黑焦黑的。姨媽和姨夫住在小吃店後麵隔板隔開的小房間裏,當天煤氣爆炸,姨媽和姨夫當場死亡,劉陽和明樂在樓上,劉陽輕傷,明樂重度燒傷。
最初的慌亂和政府慰問過後,明樂的醫藥費成了最大的困難。阿蠻把她攢了幾年的錢都拿了出來還是不夠,我央著阿蠻帶我去東宮,我希望多賺點錢給明樂,養父母不在了,明樂這個樣子,除了我還有誰可以依靠?
阿蠻答應下來,說是東宮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初夜都可以賣個高價。讓我和一個叫關姐的女人好好談談。
我哪裏懂得那麼多,隻是憑著一股子倔勁,什麼都不怕罷了。關姐讓人給我化妝,清新的裸妝,估計東宮裏頭的豔麗已經夠多,她希望我能走小清新路線。當時給的是一條白色連衣裙,很長,遮住了我的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