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訓的前一天,我還是給穆流風打了個電話,本是打算告訴他我要離開J市一段時間的,但他那邊接起之後回答我說:我現在比較忙,怎麼了?
我忽然不想說了,回答說:沒事,你忙。
我以為他忙完之後至少會給我回一兩個電話,可是沒有。
唐唐約我出去,說是她男朋友今天晚上有空,兩個人要請我吃飯,順便當替我餞行。我當然不好拒絕,隻得前往。
唐唐的男友在一家工廠裏麵做財會,人看著還算不錯,席麵上來看,對唐唐也好。我看著看著,竟然微微心酸起來,穆流風盡管也對我好,但他隻把我當成一種責任。
我去洗手間,出來就見穆流風和莫小染正打算離開。原來他所說的在忙,就是和莫小染一起吃飯。
我覺得有點諷刺又有點好笑,明明就知道的事情不是嗎?明明就知道他仍然愛著莫小染,是我自己太過神經質,以為自己的臆想就是真實。
回座之後要了兩瓶酒,其實我並不太能喝,但今晚是真的不太開心,所以倒了一杯就往嘴裏灌,唐唐看不過去了,又攔不住我,無奈的說:“二姐,你再這樣喝下去,我隻能叫你的男神來送你回去了,也順便讓他看看你的狼狽樣兒。”
我說:“不要,不要叫他。”
他好不容易有機會和莫小染獨處,就讓他獲得短暫的開心吧。
唐唐的男朋友在Q市上班,這個點要回去還有公交車,於是就在餐廳外和我們告別。唐唐扶著我,艱難的走著,一麵問我:“二姐,你還說你不辛苦?”
我說:“本來就不辛苦啊,不過,那酒為什麼那麼難喝,還有,為什麼我還沒有喝醉?”
唐唐想要打車,但司機都怕我喝醉了會吐在車上,不肯載。後來也不知道唐唐是發揮了什麼魅力,竟然攔到一輛私家車,司機長得還蠻有型的。
他搖下車窗來喊我:“李然?”聲音有點熟悉,又聽見他問唐唐:“她怎麼喝成這樣?”
唐唐說:“你誰呀?”
唐唐向來就像一隻母雞,喜歡護著我。那人說:“我是許立琛,李然的同事,你們不太好打車吧,需不需要幫忙?”
唐唐聽他叫我的名字,看著又不像是壞人,於是扶著我上了他的車。
我坐在後座,手舞足蹈的唱歌:“不要用我的愛來傷害我……啦啦啦……”
唐唐實在無語了,許立琛說:“她怎麼喝這麼多?明天還要一早出門去X市,她起得來麼?”
唐唐拉住我,頭疼的說:“李然她平時從來不喝酒的,今天估計是發生了什麼事了。”
我說:“沒事!穆流風和他喜歡的女人在一起嘛,我知道的,我早就知道他一丁點兒都不喜歡我,唐唐,你說,我還要不要再去追他,我發現我給自己打再多的氣都沒有用,我好像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唐唐握住我的手說:“那就不理他了。”
我說:“不理誰?不理穆流風麼?不理他,不理他……不行啊,想到以後都不理他,不再見他,我心好疼。唐唐,你幫幫我,我現在就好疼好疼……”
許立琛問唐唐:“李然她怎麼回事?”
唐唐說了些什麼我沒聽見,隻覺得喝了酒之後反倒更加的難受,腦海之中老是滑過他不喜歡我,他在意莫小染,他和我在一起也是為了不讓穆媽媽為難她,他在商場遇見她,立即就牽住我的手,不想讓她有負擔有愧疚,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
我蹭在唐唐的肩上,有鼻涕也有眼淚,我說:“唐唐,穆流風真是個大壞蛋!”
唐唐附和我:“嗯,他是個大壞蛋!二姐,我們回家,回家好好睡一覺就什麼中都沒有了。”
手機不停的響著,我伸手去拿,卻怎麼都拿不出來,還是唐唐替我接了,對著電話那頭一陣狂罵,完了之後把手機塞回了我的口袋。我的眼皮似乎都要打架了,也就沒有去追究到底是誰打來的。我的酒品還好,一路除了眼淚和鼻涕之外,沒有吐。
出了車,被冷風一吹,頭又隱隱作痛。我被人打橫抱了起來,往樓上走。我們的宿舍沒有電梯,全是樓梯,一級一級的往上,我的身子偎在他的懷裏,沒有這幾天熟悉的牛奶味,隻有一股淡淡的煙草味,我睜開迷蒙的醉眼去看,就見眼前的這張臉深邃而立體,薄唇緊緊的抿著,隱約能看見那雙冰冷的眼裏能一閃一閃的怒氣。
我以為是夢,又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