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能聽到她的聲音,可是我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我想我是皺著眉頭,那疼痛,肉體被燃燒的疼痛是比一般的疼痛要強烈的,我哆嗦著身體,怎麼也說不出話來,我感覺好象是被抬上了救護車,所有的人都散去,隻有貝貝和莉姐以及幾個人的聲音,莉姐的手摸著我的臉,另一隻手抓起我的一隻手,我的手突然緊緊地握住她,握的很緊,我想告訴她我沒事,可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抓的那麼緊,我想她一定是被嚇到了。
莉姐哭著說:“乖,寶貝,我知道,我知道你很好,抓緊我,抓緊!”,可是更大的疼痛襲來,我想我是不是真的要完蛋了,如果是這樣,她怎麼辦,肚子裏的孩子怎麼辦,但是如果就這樣走了,我是不是要跟她說點什麼呢?
我使出全身的力氣,拉著莉姐的手,然後輕輕地說了句:“寶貝——”,她就蹲下來湊到我的耳邊說:“乖,我在這呢,我在這,乖!”
我微微地睜開眼睛,然後望著她,當我看到她的時候,莉姐哭的好傷心,猛地就把我抱在了懷裏。再也沒什麼悲痛的了,我就這樣丟掉她們走嗎?不,不要,我的寶貝,我的兒子,我的女兒。
我不要丟掉這些,我不要。我不能夠丟掉這些,不能夠,我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走了,可是命運的事誰能知道,我又害怕真的這樣走了,所以我要留點話給她。
我說:“寶貝,聽我說,聽我說——”
“我聽著,你說,說!”,莉姐開始是想聽我說點什麼的,可是沒想到,我接下來就說:“我要是走了,你答應我,帶著孩子好好的生活——”
莉姐哭的更厲害地說:“不,你不要說了,我不聽你說,你不會有事的,不會的,我不要你有事,你混蛋——不可以——”
我微微一笑,喘息著,身體波動特別大,我也想不會有事,可是我感覺我是一定會有事的,也許我看不到孩子的出生,貝貝結婚了,還有家裏那個調皮搗蛋特別怕我的兒子,我的父母,他們都不會再見到我了。
想到這裏,我不由得感覺就在此刻,我都會感到愧疚,我真的是不應該,哪怕就這樣離去,都是不該的事情,是自己的錯。
我牙齒咬著嘴唇說:“寶貝,不是我想離開,不,想離開,可是——我——真不知——會怎樣,幫我隱瞞我母親——”
那哭泣越來越大,莉姐幾乎崩漬,貝貝喊著說:“你這個壞人,你不許說,你不許丟下我們,不可以,我還要你給我主持婚禮,還要你送我出嫁,如果你走了,我永遠都不會嫁人,你對不起我們,對不起,你給我挺住,你看媽媽多可憐啊,你怎麼可以這樣!”
我微微地睜開眼睛看到了貝貝,我看到她滿臉淚水,林傑抱著她,她扶著莉姐,他們都哭了,林傑也哭了。
這本該是大喜的日子,可是生活中的事情,誰也不會知道,大喜的日子也會突然的悲傷,晴天會突然下雨,一切就是這樣的無常。
我閉上了眼睛,什麼也不想說了,疼痛,無力,暈厥,等等都襲擊上來,我什麼也做不了了,身體也不動了,呼吸都停止了嗎?我不知道。
他們的哭聲,我也越來越聽不到,什麼都聽不到,就仿佛是在做夢,我不知道這樣的狀態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狀態,我在夢裏不停地希望自己可以醒來,一切都沒事,可以醒來,再次見到他們是多麼美好的事情啊。
可是一直都沒醒來,最後就連那夢都沒有了,我什麼記憶都沒了,大概是直到我被推出手術室,好久後,我才聽到他們呼喊我名字的聲音,我想這是真的嗎?真的是夢嗎?
我猛地睜開眼睛,就看到了他們,以及旁邊的醫生。
莉姐“哇"地一聲又哭了,然後死死地抱住了我,她的小腹壓到我了,雖然有點疼,但是我感到好幸福,好幸福。
那幸福一直蔓延到我的全身,讓我無比的開心,比沒受傷之前開心一萬倍!
莉姐抱著我哭,我微微一笑說:“傻瓜,我還沒——”,莉姐忙抬起頭,撇著小嘴說:“哦,我不哭,你把我嚇死了,你知道我哭了多久嗎?我打你,打你!”,說著拿起小手作打我狀,但是接著就又突然抱住我,親我的臉。
她這樣語無倫次,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猶如瘋掉了一樣,一會親我,一會又抬起頭來用手摸我,好象這不是真的一樣。貝貝和林傑的家人在旁邊站著,貝貝和林傑的母親都哭了,林傑的母親說:“莉莉都哭了一個晚上了,你可醒過來了!”,她是被感動的,因為同是女人吧,她拿著手帕擦了擦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