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見到曾富祥幾個回家後,田水蘭非但沒有感恩和悔悟,仍是逼著病榻上的丈夫去向曾富祥施壓,讓他答應帶幾個弟弟妹妹進京,否則,他死不瞑目。
若是尋常時期,曾富祥可能會拒絕,可兩鬢斑白的老父親以死苦苦相逼,曾富祥不得不口頭應下來。
哪知令人震驚的是,喪事剛一完結,田水蘭就開始張羅進京了。
曾富祥和曾貴祥自是不肯,以三年孝期為由拒絕了,可田水蘭著急啊。
曾來祥十九歲了,已到成婚年齡,再不出來,難不成還得在鄉下找個婆娘?
還有曾福祥,十六歲了,在村裏的書院念了幾年書,因為沒有銀子送去城裏的書院,已浪費了一年時間,再耽擱下去,這輩子可能又毀了。
最小的曾喜也十三歲了,這要在鄉下待滿三年,怎麼嫁城裏富貴人家?
最重要的是,田水蘭覺得自己女兒白淨秀氣,比起當年的曾榮來說強的不是一點半點,若是早些進京了,興許,還能進宮也做個貴人什麼的,再不濟,憑著皇後妹妹的頭銜,還怕找不到好人家?
“這不胡鬧嗎?這人剛入土,他們是想幹啥?”曾榮看到這怒了。
說實在的,當初若不是看在那幾個小的份上,她是要把田水蘭賣去礦場做苦力的,是曾富祥和阿華勸住了她,說是把田水蘭賣了簡單,那幾個小的怎麼辦?
曾榮也是那會才知曉,田水蘭在她們離家後沒兩年又生了個女兒,彼時,三個孩子大的不過六七歲,小的也才一二歲,因而,曾呈春養家的負擔依舊很重,田水蘭在,多少能幫襯他一些。
還有,曾富祥說他們幾個吃夠了沒有親娘的苦,將心比心,何必又讓那三個小的也去經曆這些?
畢竟,孩子是無辜的。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曾榮自然懂,這麼著她才放過了田水蘭。
這些年她雖沒接濟過那對無良父母,但她也能猜到,曾富祥肯定沒少往家裏捎銀子,看在他是長子的份上,曾榮沒過多幹涉他。
隻是她沒想到的是,這些人居然如此貪婪沒人性,為了進京,不惜逼死了那個為他們做了一輩子牛馬的丈夫(父親),更可恨的是,如今連區區三年孝期也不肯等了。
“你說,你想怎麼做都隨你。”朱恒說道。
“簡單,傳我的話,有生之年不許出鎮,還有,交代下去,任何人都不準再接濟他們,任何人,任何方式的接濟。”曾榮說道。
原本曾榮還想著把田水蘭發賣了,左右幾個孩子也大了,可轉而一想,這三個孩子在她的嬌慣下,隻怕是半點苦頭也不能吃的,對待長年為他們操心勞力的父親尚且如此,若是再知曉他們是因為受娘親的連累才被圈禁在村子裏,隻怕是分不出半分孝心來善待田水蘭的。
她倒是要看看,這個女人後半輩子究竟有何造化。
一個月後,阿梅帶著兩名官差進了曾家村,先是代替曾榮去祭拜了曾呈春,接著在曾呈春的墳頭前當著族人的麵宣讀了曾榮的懿旨,田水蘭又哭又鬧的撒潑求饒,最後,在阿梅的威懾下,乖乖地爬起來回村了。
兩年多後,曾富祥等人離村之時,田水蘭已瘦成了皮包骨,整個人仿佛老了十歲,不但頭發白了,背也佝僂了,求曾富祥向曾榮帶了一句話,說她對不住曾榮,當年不該發賣她,不該逼她跳湖後再想著把她賣了,她知錯了,求曾榮看在曾呈春的麵上看顧一下這三個弟弟妹妹。
曾榮聽聞後,冷笑著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