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權欲
一
因為小林子的死，徐貴生肯定自己會被推到龍鳳坐第一把交椅的位置，想到自己可能由副鄉長升到鄉長一職，心裏美滋滋，走起路來有些飄飄然，說起話來途途是道。不過，目前令他頭腦發脹的事是小林子的死因。明天就要把殺人犯老史送到縣裏，他一定要親力親為，要有充分的準備，比如證明老史真是殺人犯的材料，證人，證物的收集。下午，鳳美被龍生帶到了徐貴生的麵前，她的眼睛紅紅的，證明她剛剛還傷心哭過的。
“金鳳美同誌，你請坐！”
鳳美坐下，龍生坐在徐貴生的一旁，拿出紙和筆做記錄。
“金鳳美同誌，李鄉長是什麼時候離開家的？”
“昨天晚上十點左右。”
“他出門的時候有沒有帶什麼工具？”
“他就帶了一把槍在身上，說是去巡夜。”
“認識這些嗎？”徐貴生指著牆邊的鐵鏟。
“認識，是大院的。”
“是汪家的工具？你的意思是說汪家人自己去挖老爺的墓？”
“理由很簡單，汪家有可能在轉移什麼重要的東西，被巡夜的李鄉長發現。”
很顯然，鳳美的推理合情合理，不可置疑，徐貴生感覺到小林子的死如果不是正龍所為，也一定是老史所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破獲一件殺人案，可謂是鬼斧神工之作。晚上回到家，他要女人玉蓮再看了一眼準備的材料。
“鳳美的說辭可以定老史的罪嗎？”
“你……你這女人，是不是鳳蘭跟你說了什麼？”
“貴生，鳳蘭什麼也沒有說。”
“別忘了，龍生親眼所見。”
玉蓮一時間還沒有辦法說服自己的丈夫，她隻是覺得鳳美這個女人太會演戲，她怕丈夫會因為這個女人混淆了事件的真相。
二
老史被抓到縣城去後，龍鳳的男女老少都在議論殺害小林子的凶手是誰，果然像玉蓮擔心的一樣，所有人認同的是八歲的誌剛的說辭，小林子是去汪家墓地挖老爺的墓，這種大逆不道的人死有餘辜，還有他之前帶領日本鬼子到汪家大院想掠奪同胞財產，羞辱同胞姐妹的事、還有他在西林親手殺害自己救命恩人的事全部都瘋傳開來。而所有的傳言都一五一十傳進玉蓮的耳朵裏，她思前想後想了一個晚上，一大早差兒子誌軍把妹妹鳳蘭叫了來，商量對策。
“大嫂，什麼事？”
“鳳蘭，還不是為了你哥的事。”
“大嫂，哥不是上縣城領功請賞了？”
“鳳蘭啊，你和你哥之間有意見，不會也在怨恨大嫂吧。”
“大嫂，對不起，我隻是對大哥胡亂斷案，草菅人命的作法有些氣。要是縣裏也不調查，認定老史殺人怎麼辦？”
“唉，我一早找你來，還不是為了這個事啊，外麵的風言風語都進了我的耳朵。鳳蘭啊，一筆也寫不出兩個徐字來，看在大嫂和你侄子侄女的份上，你給你哥想想辦法，找個補救的辦法。”
“大嫂，是汪家的事，我不便出麵，還是去找子蘭姑姑吧，龍鳳除了正龍的母親，就數子蘭姑姑說話最有威信，讓她組織龍鳳所有的婦女聯名上書，讓上麵來人調查落實，一定能澄清老史殺人嫌疑。”
“對呀，是個好法子，我怎麼沒有想到？鳳蘭，還是讀書多的人會想辦法。唉，小林子真是死有餘辜，他死了，我們龍鳳也清淨了許多。鳳蘭啊，我看你現在也可以和李木匠離婚了。”
“大嫂，這樁婚姻是我自己選擇的，我不能離婚。”
“鳳蘭，你又何必苦了自己呢？”
“大嫂，你看我現在像苦命的女人嗎？”
“嗯，不是很像，鳳蘭，這麼說李木匠他對你真的好。”
“是啊，他高尚的品德就像爹一樣。”
“是嗎？”玉蓮打量著鳳蘭，想看出些端倪來，鳳蘭看上去真是一副快樂無憂的樣子，玉蓮這個做大嫂的還真真有些弄不明白自己的小姑子的心事了。跟一個可以做自己的父親又是一個殘疾在身的男人做夫妻何來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