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應該是整潔華麗的別墅客廳,而在此時,竟然是如此淩亂,昂貴的家具沒有一件能夠完好地留存下來。雪白的牆壁燃著粘稠的血液,有些呈飛濺的狀態,噴灑開去,如同那一朵朵火紅嬌豔的花。地上、樓梯的欄杆上,橫七豎八的躺著無數的斷肢殘骸,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屍骨。殘忍的野獸撕扯方式,刀過留痕的齊切痕跡,猛烈撞擊牆壁之後噴灑的黃色腦漿,白骨嶙峋,不見肉色,撲鼻的惡臭衝擊著所有人的大腦防線。秦曉寒單手扶著牆壁,緊緊的閉上了眼睛。沈以陌倒吸一口涼氣,不敢相信這就是自己剛離開了一天之後的家。
雪刹蜷縮在牆角,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受傷脫臼的右手渾如無骨般垂在地麵,血肉模糊的左手還死死的握著狂雪刀。浩風翼這時候也才發現剛才死命撲向他的猛獸,竟是雪狼族的頭領。而此時,它也已受了重傷,雪白的毛發上染著粘稠的鮮血,但它仍緊緊的支撐著虛弱的雪刹,輕輕地舔舐著他傷口處不斷湧出的鮮血,時不時的張望一下浩風翼及其餘三人。雪刹微閉著眼睛,直到感覺有光亮透過薄薄的眼皮照射進來,才緩緩的睜眼。浩風翼說不出話來,薄薄的嘴唇顫抖著,手中的翼劍也不知什麼時候收了起來。
“風翼……”雪刹沙啞的聲音在耳邊毫無預兆的響起,浩風翼渾身抖了抖,棲身上前,伸出的兩隻手不知該往哪兒放,雪刹全身都是傷口,無論碰哪兒都會疼的死去活來。眼中也不知何時滲出了一行晶瑩,不管是什麼戰役,浩風翼還從未看到自己多年的好兄弟,會受到如此重創。“你是不是要等到我的血都流光了,再來扶我啊?”雪刹倔強的嘴角微微上翹,調侃道。
“都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浩風翼瞪了他一眼,眼中滿是欽佩。
“跟你學的,嗬嗬……咳咳……”雪刹又咳嗽了幾聲,殷紅的鮮血從嘴角緩緩流下,滴落在地上。
浩風翼皺了皺眉,兩隻手穿過雪刹的腋下,將他抱了起來。“哐當”……狂雪刀鏗然落地,正在清理現場的冥雲鏈和沈以陌,順便尋找有沒有活物的秦曉寒,都猛地轉過頭,看著他們倆。浩風翼猛然站在原地,可倔強的淚水始終沒有落下來。
時間仿佛定格在這一秒,空氣也不再流動。
“作為獸族的刀客,而且現在我還是獸族成為神族的傳說。無論何時,刀不離手!如果什麼時候狂雪從我的手中掉落,那麼我也就……”昔日雪刹的話語還停留在耳邊,不曾離散。
“你給我挺住!神界四大戰將,一個都不能少!”浩風翼緊咬牙關,忍住不讓淚水掉落,小心翼翼的將雪刹抱去房間。幫雪刹簡單的包紮了一下傷口,顫抖著蓋好被子,為他服下護心丹,就匆匆下樓。
冥雲鏈不安的問道:“雪刹怎麼樣?”
“我不會讓神界四大戰將少一個的!”浩風翼斬釘截鐵的回答道,接著又轉念問道:“阮明秋呢?”
“沒發現,真是奇怪啊!這裏殺成這樣,居然找不到阮明秋,連殘骸都沒找到,他不會是被……”秦曉寒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眼中閃出一絲擔憂。
“明明剛才打電話求救的人是他,可現在銷聲匿跡的人也是他,難不成他真的……”沈以陌疑惑地看著沉默的浩風翼和瀕臨暴走的冥雲鏈。
“不會,我相信他沒有死,我還相信他很快又會出現在我們麵前,而且是以另一種方式,另一種身份!”冥雲鏈咬牙切齒,眼中的自信令沈以陌也汗然。
“如果不是他,雪刹早就死了!”浩風翼驀然出聲。
“哥,什麼意思?”冥雲鏈的詫異在她純潔的臉龐上顯露無疑。
“這裏至少有一半的魔屍是他解決的。雪刹手持狂雪刀,切口必然整齊,你們再看這個人,很明顯是活生生的被人用手撕開的,我想……應該就是阮明秋。”浩風翼眼中深藏的憂慮,是之於阮明秋,還是之於現在幾人的處境?連他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