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也挺吃驚,盡管和這些江湖人打交道得不多,但這麼多年,幹工程也算是走南闖北,眼界總還是有的,心裏話,見過講排場的,可這麼大的飯店,一晚上就接待兩個人還真沒遇到過,心裏難免有點忐忑。
“二位先生請上樓吧,司機師傅請在樓下用餐。”年輕男人彬彬有禮地道,完,朝一個身材高挑,穿旗袍的迎賓姐招了下手。二肥似乎有點不情願,看了眼謝宇,見他微微點了下頭,隻好邁步跟著迎賓姐走了。
既來之、則安之,人都進來了,現在啥也沒用了,隻能硬著頭皮往下走了,陳曦和謝宇對視了一眼,把心一橫,跟著年輕男人朝樓上走去。
上到二樓,兩個人被讓進了一個大包房。包房足可以容納二十人就餐,純中式裝修,用料和款式都異常考究,正中間的一張大餐台上蒙著雪白的台布,餐台中央擺著一大捧鮮花。
在太師椅上坐好,年輕男人又命服務員奉上一壺香茗,然後躬身了句請慢用,便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大侄子啊,這頓飯可不好吃啊,我剛剛就,讓你把楊老大的閨女給叫上,可你就是不聽,看現在這架勢了嗎?這他娘的哪裏是請客啊,分明拿排場砸咱倆呢。”謝宇聲嘀咕了一句。
陳曦卻微微一笑:“又不是拿錘子砸,有啥可怕的,他要真有能耐,最好拿錢來砸我,我照單全收就是了。”
謝宇卻歎了口氣,四下看了看,皺著眉頭嘟囔道:“高老虎玩的到底是啥路數啊,這麼大個飯店,就招待咱倆人,我咋感覺瘮得慌呢?”
陳曦也想不清楚,按照謝宇之前的法,高老虎無非是想要找回點麵子,可看今這架勢,又好像蠻不是這回事!找麵子,當然是人越多越好,可如今偌大個飯店,把所有顧客都拒之門外,關起門來,我就算跪地上磕頭喊爺爺,也沒人看得見啊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沉默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著,轉眼半個多時了,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謝宇卻有點坐不住了,似乎是想打開門看看動靜,可還沒等走幾步,走廊裏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嚇得他趕緊退了回來。
房門被輕輕的推開了,開門的就是個外號叫狗頭的胡子。他的半邊臉還有點淤青,沉著臉,表情有些陰鷙。
高老虎隨後走了進來,跟前一樣,頭發一絲不亂的梳向腦後,身上倒是穿得很隨意,肥大的中式對襟褂再配上一條大短褲,光腳趿拉著一雙拖鞋。
在高老虎身後還跟著幾個人,除了一個身材瘦高,戴金絲邊眼鏡的中年人之外,剩下幾個都是一襲黑衣的壯漢,看那架勢應該是保鏢之類的人物。
“二位,久等啊,臨時有點事,給耽誤了。”高老虎進了屋,先是微微一抱拳。
兩個人也連忙站起了身,謝宇滿臉堆笑的搶上一步,笑道:“瞧您這話的,我們倆都是閑人,等就等一會唄。”
高老虎也沒什麼,大模大樣的坐好,然後皮笑肉不笑地道:“話可不能這麼呀,如今的謝總,可不是十年前那個賣點化肥和農具的買賣家了,現在是分分鍾進賬幾千萬的大老板啊,這位兄弟就更不用了,是華陽公司的領導,也算是半個吃公家飯的人,怎麼能是閑人呢?”
還沒等謝宇話,陳曦便笑著道:“我可不是華陽公司的領導,好聽一點,我叫項目經理,其實就是個大工頭,掙點死工資,要是和老虎哥這樣的人比起來,還真就隻能算個閑人。”
謝宇聽罷,更是連連點頭,臉上笑得跟開了一朵花似的。
高老虎沒吭聲,將手一抬,身後的保鏢立刻便將一根雪茄夾在了他的兩指之間,隨後,另外一個人馬上點燃了打火機送到了他的麵前,跟前一樣,整套動作一氣嗬成,其熟練程度,一看就是常年為之,還真不是臨時排練出來的。
他抽了一口,又徐徐吐出,這才慢條斯理的道:“老謝啊,這幾年,你混得風生水起,在安川,也是有一號的人物了,我聽你手底下還有個拳館,養活著一百多個練家子,這實力也不容覷啊。”
謝宇眼珠兒微微轉了下,低聲道:“我那點能耐,嚇唬人可以,但要在老虎哥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高老虎撇了下嘴:“別跟我扯那些虛頭巴腦的,咱們今就撈幹的吧,我那個幹兒子,跟了我好多年了,夥子人聰明伶俐,也挺孝順,我非常喜歡。因為走得是偏門,所以知道他的人不多,沒想到能被你挖出來,這明你還是有些手段的。我這個人做人做事最講規矩,有話向來在明處。”道這裏,他停頓了下,又抽了口雪茄,這才繼續道:“還是那句話,偏門也好,正道也罷,大家都是為了討口飯吃,你有家有業,犯不上砸江湖人的飯碗,所以我今特意請你來吃這頓飯,就是想從中當個和事佬,怎麼樣,能給我這個麵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