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陌原本生活的城市是中部偏北,離凱樂城大概隔了四五個城市的距離,而這裏作為凱樂城附近比較富裕的小城,理所應當地成為了大家在災後爭先恐後想要進來的地方。
這裏受災輕微,城市主要建築都無損壞,而她和莫裏來之前,這裏還都是綠草茵茵、生機勃勃的樣子,怎麼幾天沒見,就被沙塵摧毀成這個鬼模樣了?
聽到沙陌那邊的開門聲就反射性打開門的莫裏,在看到沙陌的一瞬間,有些懷疑。
“沙陌?”
沙陌才想到自己已經易了容,她點點頭,道:“是。”
莫裏隱晦地看了沙陌幾眼,歎了口氣,道:“易容的技術你是學到家了,但其實,選擇怎樣的麵容也是很關鍵的。你覺得哪個壯漢會這麼矮?”
沙陌立刻在臉上揉把揉把,一張有些稚氣的少年臉便橫空出世。
饒是淡定如莫裏,也無法接受沙陌十天速成這個事實。
他默默把一口老血吞回肚,道:“大後天就是海選,我們得出門買點藥品準備準備。最近物價飛漲嚴重,錢有些不夠了,得去搶點。而且,我們還要去查查婚禮流程,以防萬一。”
沙陌點點頭,顯得特別乖巧,問道:“搶誰?”
莫裏:“……”這種毫不猶豫的作態,真的是良家培養出來的小孩嗎?
“搶趁亂抬高物價的奸商吧,我相中了兩個,你來看看。”
“不用,兩個都搶了。”
“這樣不太好吧……”
沙陌指指遠處,道:“如果那些奸商死了,物價會降下來嗎?”
莫裏道:“不清楚,指不定會?”
“那就都殺了,當練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沙陌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沙陌清楚,自己有些作為人的地方,已經徹底壞掉了。
但其實,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她還是有些害怕的。她怕自己心慈手軟,怕自己在仇人麵前不能狠下心來。
之前暴走時的記憶,是模糊不清的,她知道自己殺了人,但在清醒的現如今,她還是會害怕。
所以她偷走“夜行”時,沒有殺人。
搶劫銀行的時候,也沒有殺人。
不是她不能。
但她必須殺人,為了迎接終將來臨的那一刻,她必須做好一切準備。
沙陌清楚,站在她麵前的莫裏很害怕她,害怕,就對了。
這是我應該給予他們的感覺。
“你可真溫柔啊。”
突然,一旁沉默的莫裏道。
那句話就像是一柄軟劍,沒有寒光凜凜的劍鋒,沒有勢如破竹的劍勢,卻避開了所有的屏障,戳入沙陌的耳膜。
“什、麼?”她甚至說得有些結巴。
“我完全就沒想到,貧民現如今的日子,現在,一定是很苦吧,誰都不好過。”
莫裏像是回憶起了什麼,他靠著賓館前的落地窗,慢慢的,連聲音都降了下去。
“我不是……”沙陌想要慌張地打斷他的理解,卻被莫裏打斷了話。
“我從沒想過,殺人,也是在救人。”莫裏轉過頭看向沙陌,那年輕而英俊的臉上,帶著些許的釋然。
不對,殺人,就是殺人。
沙陌沒有說出口。
殺人,絕不該被正義化。但是……
“你很強,所以,你能救他們。”莫裏正了正衣服,顯然也不準備再繼續討論下去。他道,“第一個目標,是個米商。他的倉庫據說囤了千萬斤粗米,借著這次機會,已經把粗米抬高十倍賣出。”
莫裏事先調查過,利用他的專業知識,已經將那米商的所有行蹤都調查清楚。他選定了米商早上將會出席一個會議的機會,在路上,和沙陌一起裏應外合,將他輕鬆幹掉。
這是沙陌第一次意識完全清醒的情況下動刀子。用“夜行”尾部的千機刃切開對方臃腫的腹部,讓他暴屍街頭。
然後沙陌結結實實地吐了一場。
“就跟你講不要刨腹了,你還非得追求血腥。”莫裏無奈地把沙陌拎到附近的湖邊,拍著她的背催吐,“又不是第一次殺人了,你怎麼還抖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