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斑蛇的反應更為迅速,那針劑還未飛出半米,便被赤斑蛇的尾巴甩上了水壁,立刻爆了開來。
灰色的煙霧立刻彌漫在這密閉空間之中。
赤斑蛇的表情逐漸凝重起來。
“啊,狂躁劑,人類最喜歡的把戲。”赤斑蛇將自己的身體蜷縮起來,血紅色的眼睛盯著那些已經抵抗不住藥性的獸人,道,“真是沒救了。”
它看了眼沙陌,頗為可惜地說:“你能聽見我說話,本來我還挺高興的……別怪我。”
野獸終究是野獸。
若它察覺到獸人要殺死它的決心時,它又怎麼可能不痛下殺手。在這世間,本就隻有弱肉強食。
以卵擊石,隻能死。
沙陌察覺到這點的時候,原本在空氣中交織出精神力網的絲線猛然一收,迅速在空氣中依照著之前囚困她的那個防護罩做出一個巨大的空間,要將這裏所有的獸人一同圈禁起來。
隻是她的囚牢並不牢固,雖然外界的氣體並不會繼續進入,但裏麵的人,卻很輕易就能出去。
“沒用的,他們都中招了。”赤斑蛇很無所謂地說道,“他們都得死。”
狼穀抱著頭抵抗了良久,最終也和其他獸人一樣,露出獸形,衝出沙陌的囚牢。隻有沙陌、及時戴上隔離麵罩的洪小和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以及他們的孩子,留在了裏麵。
在衝出沙陌的壁壘前,狼穀說了這樣一句話。
“保護他們。”
就仿佛在道別一般。
他們一定會死。沙陌在意識到這一刻的瞬間,腕表中的沙塵傾瀉而出,將那小小的防護罩,變成了務必堅固的土丘。
堡壘堅固到幾乎聽不見外界任何聲音的地步。沙陌跌坐在地,臉色慘白地喘著氣。貝塔一行人雖然聽不見外界的聲音,早就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
一群人蜷縮在一起,想哭,卻無人在哭。這一刻,堡壘仿佛成了隔絕他們希望的牢籠。沙礫越積越多,沙陌的心便越來越沉重。
“請給我們看看外麵吧。”
在沉默了許久、又或許隻是短短的幾分鍾後,貝塔說。
沙陌看著狼穀的妻子,搖搖頭。
“我想看看他。”
其餘幾個女人也聚集在沙陌身邊。她們目光堅定,隻是握著沙陌的手,卻止不住在顫抖。
也不知道是從誰開始,那股絕望而激烈的情緒,在這個窄小的、堅不可摧的壁壘中蔓延堆疊。
洪小坐在沙陌邊上,歎了口氣,突然掏出他懷中的槍站了起來,他一臉決絕地說道:“我要去救他們!”
沙陌震了震,就在這時,壁壘外傳來一聲慘叫。這慘叫,混雜著赤斑蛇的嘶叫,顯得特別刺耳。
堡壘裏,同樣傳出了一聲慘叫。那是一個女人無法抑製的歇斯底裏。
洪小再也忍不了了,朝著壁壘撞去,絲毫沒有在意身上那華貴的衣服,已經沾滿了砂礫,倒顯得不像個貴族了。
“我也要一起去。”貝塔道。
話音落下,另外幾個獸人的妻子也應和:“真不敢想象那個喊聲是誰發出來的,我們要去確認才行。”
“不可能!”沙陌早就無法保持淡然的情緒,立刻拒絕了他們的請求。
貝塔道:“我會治療,我能救他們!”
沙陌冷漠地推開貝塔,她道:“我答應過狼穀,要保你們安危。如果有誰受傷,我會將他帶進來,你們待在這裏就好……這裏,絕對安全!”
說完,她不再給任何人機會,搖晃著身子就要將身體融入這厚重到不可思議的沙層中。
沙礫已經不再增加——沙陌的精神力已經接近枯竭。到底收到了些許狂躁劑的影響,她的血液同樣在不斷沸騰,喧囂而上。
身後是貝塔略有些顫抖的聲音:“求求你,陌,求求你……保護好我丈夫……”
沙陌半個身子置身入一片雪白中,在豁口逐漸變大之時,一大灘血突然飛向這邊,居然擦過沙陌的頭,撞入堅硬的堡壘,飛入親屬們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