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裏德再次見到狼穀的時候,他被金家人叉住頭壓在地上。
他化身獸形,顯得龐大無比,然而肌肉萎頓,毛發枯黃,顯然末路之姿。原本豐神俊朗的容貌扭曲不堪,渾身上下也全都是淋漓的鮮血。他一邊吐著血,一邊喉間發出急促的嗚咽,眼眶漲紅。
狼族最珍惜的牙齒斷在嘴中,一張口,便順著血水落在地上。
鮮血中翻出些許黑色,顯然是中毒之症。
然而即使如此狼狽,他也弓著身體,死死地護住身下,任金家侍衛如何鞭打,他也不動分毫。
庫裏德看到一縷棕紅色的長發從狼穀指尖瀉出,是他妻子貝諾的發色。
他一抬手,一股無形的力量便逼得幾個金家的高級侍衛匆匆後退幾步。
庫裏德雖然愛才心切,然而近日發生諸多事端,早已將招納狼穀一事忘記,如今遇見,他怎會再次錯過機會。
狼穀抬眼望著從陽光中走出來的人。
他望著這位帶著麵具、然而姿容尊貴、氣勢強盛之人,心底不禁產生了無限的絕望。
他的肋骨已經破碎得七七八八,就算想要站起來逃跑,也逃不過幾步。又怎麼能保護自己的妻兒,又怎麼能……
“這位先生,請您不要插手我們金家內務之事可以嗎?”金家侍衛見此人身手不凡,自知硬對上也並不能討到什麼好處,不敢造次,隻能強忍心中不耐,好言相勸。
庫裏德最近憋得慌,暴躁指數早就徘徊在臨界點上。好在他還知道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於是他隻能悶著口氣背起了聯邦法則:“人法第四十五條,任何人不得擅用私刑。”
那幾個侍衛麵麵相覷,但他們跟隨金家多年,早就看出對麵那人不好惹,於是他們依舊好言相勸道:“先生有所不知,此人經常潛入金家偷竊,而且極易逃脫,所以我們隻能出此下策,將其打到半死不活,再送交法庭。”
……那也不能擅用私刑啊。
庫裏德無聲地看著他們。
金家侍衛的臉色漸漸不太好看了。
狼穀才發現這人居然是想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他緊緊地抱著瑟瑟發抖的妻子,心中燃起了希望,他慢慢地抬頭。
毒素在他體內翻滾,他的經脈受損,連動都是極難,能清醒到現在已是不易,他再怎麼努力,也隻能看見對方黑金色的鞋子。
他的腦子浮現出那天見過的黑金色機甲,隨即,他搖了搖頭,將逐漸吃力的意識再次喚醒。
庫裏德毫不退讓,這讓金家侍衛再不能拖延。金家夫人心心念念想要將狼穀納進她的閨房,此刻,也該等不及了。若是他們辦事不利,隻怕那狠毒的女人……
金家侍衛不再虛以委蛇,拔劍相向。
“哼!”
庫裏德伸出手,金色的精神力變凝成實體,很快,便分散出無數柄細小的劍,安靜地呆在庫裏德的身邊,柄柄都是銳利無比,金光淬過劍尖,寒光逼人地對著那些個金家侍衛。
他並不常用精神力進行攻擊,作為獸人,他也同樣更喜歡暴力型的進攻,這會讓他在酣暢淋漓的打鬥中,追求到勝利的快樂。
不過,螞蟻雖小,親自動手除去卻也需要一定時間,而狼穀能撐到那個時候嗎?誰都不知道。
金家侍衛都被這凜然劍意嚇到,連連倒退幾步,退出巷口。
他們是不想要接受金家的懲罰,但他們更不想送命。
等他們齊齊離開,庫裏德拎起狼穀,扶起嚴重脫水的狼穀妻子貝諾,喊來幾個藏在暗中的騎士,讓他們帶了下去。
他覺得自己剛剛的招式帥爆了,剛剛那幾個人瞧著他的恐懼目光,不比他獸形後那些敵人對他投來的敬畏眼神差。
庫裏德高興地昂著頭,帶著麵具走在大街上。
這麵具比之前在地下城旁買的要好多了,不像牛頭麵具那麼誇張,也不像熊寶寶麵具那樣隱藏身份還有什麼時間限製,這麵具不僅遮蔽個人氣息,甚至還能將極大地減少個人精神力輸出,因而造價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