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一號握著手中的麵紗,覺得非常沉重。
他現在的舉動,恐怕更會讓庫裏德殿下感到傷心和難過,他本決定直接銷毀,但沙陌是庫裏德重視之人,他又不能這麼做。
這件事,他沒有和騎士二號和三號商量,最後,還是自作主張拿了過來。
“殿下,這是沙先生留給您的,並且還讓我給您帶句話。他臨走前讓我拜托您,一定要抓出除石所背後的所有幕後黑手。”
庫裏德望著麵紗,沒有伸手。
明明沙陌已經不在了,卻仿佛還活在他的世界裏。
哪裏都有她的痕跡,鮮明而凝重。
他長長地吸入一口氣,笑道:“明天,就能實現她的願望。還有,如果狼穀身上的致幻劑全部排出的話,就把他帶出研究室。如果他願意留下,就給他安排個位置。”
騎士一號:“就算他是間接殺害沙陌的凶手?”
庫裏德:“清醒之後,他會比誰都更痛苦。”
他停頓了很久,才道:“他若是不見了,沙陌回來的時候,又怎麼知道,自己的冤屈已經被洗清。”
“對了,關於布爾、金這兩家,在我們離開凱樂星之前,我希望拔掉他們所有的暗樁。”
騎士一號領命離開。
連暗樁都要拔掉,到時候兩家人牆倒眾人推,怕是再難東山再起……
在荒野深處的一片連綿起伏的雪山之中,有一處雪山,顯得異常高拔。它突兀地站立在白雪皚皚的天地之間,卻因著不斷飛進飛出的生物,而顯得並不如它初見時那麼冷清。
雪山中部有一個一點不顯眼的洞穴,外麵有少許綠意點綴,若是不仔細探查,恐怕根本不會有人發現。
這裏,就是南部熾獵鷹群的大本營。
近來,熾獵鷹不敢出門,隻能招呼自己的朋友過來。赤斑蛇聞聲,和它幾百名子孫,隨即趕。蛇身還未見,聲已先至。
“我就說那個男人不靠譜!太不靠譜了!居然敢家暴我家小陌陌!”戴著小兔帽的赤斑蛇憤怒地喝道。
“家暴!家暴!”底下一堆小蛇嘶嘶嘶應和著。
熾獵鷹無語地看著聲勢浩大準備怒打渣男的蛇群,從用千萬根新鮮嫩枝編成的繁複的王座上站起來迎上去,撩了撩額前的毛羽,慢慢道:“我隻見到一個非常弱小的男人,為了保護她,連我都敢擋。”
它身披人類的彩色衣衫,內羽那一抹赤紅,卻非但沒有被衣衫的色彩所掩蓋,反而顯得更為濃烈。
赤斑蛇現在可沒什麼閑情逸致嘲笑它老友的騷包,聽著熾獵鷹的反駁,它立刻改口:“哼!那也是那個男人護駕不利,居然連一個人都保護不了!弱死了!”
“弱死了!弱死了!”底下一堆小蛇繼續嘶嘶嘶。
熾獵鷹撓撓頭,思考著它是不是找錯了幫手。
赤斑蛇進了洞,就想尋找它心心念念擔心著的小沙陌,卻被熾獵鷹屋內的裝潢給嚇了一跳。幾年前它來串門的時候,雖然覺得老友,委實少女心了一點,整個洞穴都又騷包又少女心的,不僅毛絨玩具堆一堆,鏡子也是隨處可見的,但起碼還能救。
但現在滿牆都掛著庫裏德那蠢臉的設計又是鬧哪樣!牆上鏡子上衣櫥上,貼滿照片也就算了,王座旁那個等身抱枕又是幾個意思?
兄弟,你真的該吃藥了啊!
赤斑呆呆地堵在洞門口,就被後麵的十幾隻小熾獵鷹推搡著再進去了點。他們都是來尋找熾獵鷹王庇佑的普通熾獵鷹,又瘦又虛弱,連內羽的赤紅色都黯淡了不少,顯然沒少受到摧殘。
赤斑蛇努力無視洞內散發出的粉紅氣息,正色道:“話說,大兄弟,最近你流年不利啊。”
熾獵鷹回頭望了眼躲在自己窩裏的各個傷痕累累的兒孫,怒道:“真是不知道那些人類吃錯了什麼藥,居然說熾獵鷹是這次獸潮的獸王,所以一堆人準備活捉我們,要讓我們止住這場風潮……搞錯沒,沒看見它們都是自發進城找吃的的劣等生物嗎!居然說我是這群劣等生物的指揮官,太特麼沒品位了!”
赤斑蛇呆了呆,半晌才找到聲音。
“該不會他們到時候發現不是熾獵鷹,轉而去抓赤斑蛇吧!以他們那種腦子,真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熾獵鷹苦逼地點點頭,道:“這段時間就拜托你了,我沒法外出覓食。而她身上的傷又久不治愈,我就怕她再也醒不來了。”
“上次你那麼慘,還是小半年前,聽說你被一個怪人追殺了近半個月的時候。”
熾獵鷹一愣,臉紅得連羽毛都遮不住。它低著頭踢石子兒,活像個懷春被點破的少女。
“就……就很慘嘛。”它一臉開心地說,連眼睛都閃著璀璨的光。
遲鈍的赤斑蛇是不會理解熾獵鷹的小女兒情態從何而來,寒暄完了,它便急切地想要了解沙陌現下的狀態。
一條條小蛇拖著食物、藥品等,堆熾獵鷹洞穴隔間的小倉庫裏,將熾獵鷹的小倉庫堆得滿滿當當。熾獵鷹舒了口氣,領著赤斑蛇,從王座底部蔓延出來的一根巨大的樹根,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