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其名曰是排查,但西部的士兵總是時不時埋怨東部人引狼入室,而東部人也不甘示弱,罵西部人同樣被騙,還美滋滋地幫著別人數錢。這樣反嗆來反嗆去的,終於有一天,一個東部士兵不小心失火,打死了西部的一個沒有防備的士兵。
勞爾原本就兩肚子火,現在終於是炸了。
於是,東西軍團打了起來。
“你覺得這像是在演給我們看的嗎?”沙陌坐在不遠處,拿著腕表直播現場的狀況,慢悠悠地問庫裏德。
她現在是出息了,已經混到東部軍團的瞭望兵一職,整天就是用來觀察騎雲星係是否派兵奇襲的。
而現在這幾個在星際上也論得上先進的勘察機器,正在被沙陌光明正大地用來觀察敵方內鬥,還順便來一發通風報信。
在庫裏德身邊的騎士一二三號不由得佩服沙陌的膽大,以及對戰爭的敏銳度――明明在之前,她甚至連皇室的那些司空見慣的陰謀詭計都沒有整明白……到底是誰讓她變得如此成熟冷靜。
甚至讓他們產生一種錯覺,仿佛隻需要沙陌一人耍些小手段,便可以將所有據守在坎特星的綠森星人全部殺光。
他們偷偷地瞄了一眼此時庫裏德的表情,都不敢發表內心所想。
海頓和庫裏德看著視頻之中,兩個軍團的亂鬥,並沒有立刻回答沙陌的問題,事實上,他們也覺得奇怪,明明騎雲星係已經發出了最後通牒,並且即將大軍壓陣,這些綠森星人為何……為何還是如此散漫?
雖然綠森星人一向散漫,但也並不是如此大意輕敵的軍團,不然也不可能在星際中與騎雲星係的地位不分仲伯。
那麼難道是有比他們更高級的星域在插手這件事,才會讓他們這麼有恃無恐?
一旦有了這個猜測,庫裏德和海頓的表情都有些難看。
不過仗總是還要打的。距離開戰還有不到24小時的時間,庫裏德所統領的八個小隊都已各就各位,這八個小隊每個小隊都有能迅速攻占一個星球的強悍能力,是庫裏德用十多年培養的精銳部隊,實力絕不容小覷。
沙陌見那兩個人麵色凝重,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便知道這件事相當複雜,或許沒有她插嘴的份兒,於是默默地拿起了一包瓜子,繼續用那個精密儀器觀察其他地方。
比起沙陌的懶散,在距離坎特星最近的這顆被遺忘的小行星上,所有的人都一臉肅容,就地蹲坐休息,隨時都能起身,迅速進入殺敵狀態。
等到沙陌關了通訊,海頓才問:“你為什麼不讓她回來?”
“她若是不小心被發現,不僅她的性命堪憂,也很可能會暴露我們的動向。”庫裏德在麵對沙陌時一向溫和的臉,此刻變得有些令人陌生,在國家大義麵前,他掙紮過、抉擇過,但最後他交給了天意。
“我會盡最大可能保證她的安全,但是一旦戰爭失控,連你我都自顧不暇時――那便隻能聽天由命。”庫裏德這次再沒有任何回避,他的拳頭握得死緊,但是臉上掛著的是無比的堅決。
如果庫裏德隻屬於他自己,那麼他可以去到任何地方,可以去做任何事,比如說將這個膽大妄為、孤身入營的混蛋給抓回來。
然而他不是。
他背負的不止是滿目瘡痍的坎特星的期望,而是騎雲星整個人民、整個星係的榮耀。
所以他不能。
沙陌給他出的這道難題,隻能無解。不,庫裏德給出了正確答案,隻不過,也隻是正確答案而已。
而孤身一人處在敵方陣營的沙陌,自然也知道庫裏德現在的處境。不過她並不知道,在不滿24小時之後,這裏會發生什麼事,所以她也不曾想到,自己已經將庫裏德逼入絕境。
沙陌看著下麵那兩撥人像是混混一般打著群架,無聊地打了個嗬欠,目光隨意一掃,卻被一個小點吸引。
屏幕中的某一個士兵的臉上出現了些許潰爛,青黃色的斑駁,從衣領處向外蔓延。因為綠森星人本身膚色偏綠偏棕,所以之前沙陌並沒有察覺到有什麼異常?。
但在發現到後,她臉色一變,連忙從座位上站起來,緊緊地盯著屏幕上的每一處。
仔細觀察後,她發現並不是隻有一個人出現這樣的狀況,每一分每一秒,似乎這樣的患者越來越多。
這是……沙陌最為熟悉也最為痛恨的症狀。
γ病毒,這三個字,看似普普通通,卻是凱樂星數千萬家庭悲痛的源頭。
隻是這樣的傳播速度,饒是已經對γ病毒相當熟悉的沙陌,也很是驚異,似乎是這個病毒……完成了自我進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