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又按住那人的大腦,頓了頓,才用力扣了下去——於是,這位可憐醫生的大腦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
當然,這樣的創傷,足夠讓人永遠都醒不來了。在沙陌看來,這裏的人終究會死——他們雖然是醫生,但他們救好了綠森星人,間接地沾染了鮮血,就再也無法洗清罪孽。
足夠讓他們下地獄了。
“我需要你幫我拖延一個半小時。”沙陌對萬斯道,“打完我就會回來找你。”
萬斯麻木地點點頭,繼續以一種不知道該怎麼吐槽的便秘表情看著沙陌。當然,他私心是很希望沙陌能真的把勞爾殺死的,所以,他也不再私藏,將他在當間諜時搜集到的情報一一告知沙陌。
比如哪裏哪裏有埋伏,哪裏的守衛弱……除了某個他個人用來逃生的秘密通道外,真的是事無巨細全都說了一遍。
好在萬斯不像地球之心這般嘮叨,很精簡地將基本布局告訴了沙陌。沙陌對他的這種識時務很是滿意,然後,迅速地推門而出。
現在,該是她的舞台了。
在她離開這間醫務室後,就徑直走向勞爾所在的會議室。
嗯,就是徑直,完全沒有任何要照萬斯提示的那般隱藏後慢慢接近的打算。也正是因為她的那份坦然,竟是沒怎麼引起別人的注意。
若是萬斯看到這樣的沙陌,一定會氣到吐血。
下一刻遠處的人們會發現,駐坎特星的西部軍隊裏,突然散布出一種可怕的場。那是——屬於一個人的領域時才會有的感覺!
騎雲星係比之綠森星係,在身體素質上稍顯不足,並不像綠森星係這般皮糙肉厚,所以在選擇機甲或是星船時也多有局限。而他們擅長的,是能將精神力和身體機能互相結合。
但很少有見到單純用精神力進行攻擊的,至少在綠森星中,很少能夠感受到這麼強烈的場。
甚至他們都在懷疑,到底是不是場,還是騎雲星係的某種神秘武器的時候,場逐漸擴大到把原本還在旁觀的人也包圍了進去。
那一刻,他們仿佛置身於一個可怖的世界,仿佛不管做什麼,都有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自己。
在會議室中的勞爾等人,也同樣、不,比他們更早地發現到了這一切。
萬斯在察覺到那股似有似無的控製後,嘴角抽搐地旁觀著醫生們,正在拿著手術刀,不知所謂地在那個倒黴催的昏迷醫生身上比比劃劃。
不過精神力低微的綠森星戰士,倒是沒有這樣的感覺,他們照常敲了敲門,例常詢問“逃生士兵”的情況。
萬斯也隻能假裝鎮定實則操蛋地糊弄過去。
而勞爾可就不是這麼好糊弄的了,當意識到有人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挑釁,那暴脾氣……上來了,然後被人按住。
沙陌沒有見到衝出來的勞爾,當即就控製著精神力,將勞爾會議室門外的精神力較弱的士兵直接爆體。
隨著幾聲慘叫,血從門外滲入門內。
沙陌的精神力並非萬能,她並不會如捏螞蟻一般殺死精神力同樣強悍的人,甚至有時候連重傷都做不到。尤其是現在,她控製著那麼多人的生死,在這時候貿然張開領域,將此處作為她的主場,並非是最佳選擇——但她還是這麼做了。
擺弄著手中的瞭望室中用於監控的東西,在沙陌的操控下,操作員將信號連接上了整個綠森星軍方平台。
對,沙陌故技重施了。
“是……他!”勞爾看著軍方網上出現的這段現場直播,直播中那個囂張的黑色身影,憤怒讓他青筋暴起,再也無人能阻攔。
是他,讓當初一戮成名的他,淪為軍內笑柄!
是他,用星辰土將他騙得團團轉,最後還是靠著東部軍團的智囊團才抓住了他,卻又被他逃脫了!
是他,現在居然還要挑釁!
是可忍孰不可忍,勞爾不忍了!
而這一刻,同樣通過沙陌的腕表,傳到騎雲星係的那邊。
庫裏德一眨不眨看著沙陌的動作,在屏幕上,他現在僅僅隻能看到沙陌的手,靜靜地垂著,就像當初,他在地球之心中看到的那樣。
半夢半醒地坐在用白骨堆砌的摩天輪上,那是他第一次的心動。
“她會死。”海頓平靜的話語,從背後越過,像是一柄鈍刀,刺入屏幕中,“如果,我們按照原計劃進行的話。你難道沒有告訴她,我們會做什麼嗎?”
庫裏德不為所動,隻是看著那雙幹淨的、蒼白的、修剪整齊的手,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