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易的內心,其實也有一絲猶豫,畢竟城裏百姓是無辜的。
見他們猶豫不決,丁老三再次道:“少爺,您想想看,城裏百姓,見到水麵上飄著死耗子,誰還敢喝呀,所以,不會傷及他們的性命。”
這幾句話,徹底打消了沈不易和範崇凱的疑慮。
色微明,又是一個漲潮。
蓬城內,萊河兩邊,擠滿了百姓,每個人手裏,鍋碗瓢盆齊上陣,都在等待著海水倒灌進來。
嘩。
嘩。
水流聲越來越近。
眾人的臉上,露出了期盼的神色。
進來了。
終於有人高喊了一聲。
一眾百姓,伸長脖子,看了過去。
海水,泛著白沫,一點一點,湧進來。
靠近的百姓,紛紛開始下手了。
一個中年男子,水瓢一下便抄了進去。
忽然,他大聲喊了起來。
“哎呀,死耗子。”
“這是什麼?
什麼玩意的爪子啊!”
“死貓,有死貓。”
“哎呀,魚,臭了!”
喊聲,此起彼伏,正要下手的百姓,紛紛停下了動作。
發現耗子的中年男子,把手中水瓢扔進河道,大聲道:“水裏有死耗子,這水不能喝了,喝了要死人的。”
“不喝了!”
“不能喝!”
百姓們紛紛附和高喊,把手裏的器具,扔進了河中,四下散去。
遠處的袁崇,看到這一幕,心中一陣悲涼,水,是保證城中穩定的基礎,沒有了水,百姓必亂。
看來,這蓬城是守不住了,自己必須盡快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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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興慶宮。
又是一個早朝的日子。
鍾聲響過,文武百官,魚貫而入。
三呼萬歲之後,高力士沒有上前高喊。
眾人知道,這是皇上有話要了。
玄宗清了清嗓子,沉聲道:“宋璟何在?”
直呼姓名,還是很少見,這一般是要重大事情。
宋璟急忙出列,躬身應答。
“宋璟,當初你曾給朕建議,廢黜李瑛,另立太子,可還記得?”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毫無征兆啊。
隻不過,太子的支持者中,開府儀同三司姚崇沒來,那姚崇的學生,曹楠,禦史台大夫鍾偉等人,明哲保身,誰也不敢貿然開口。
太子師沈不易,遠在蓬萊。
眾人一臉懵逼,而宋璟心裏卻是跟明鏡一般,他立刻躬身答道:“回皇上,老臣記得,太子舉止不端,暗通突厥,實在是不能做眾皇子的表率啊。”
玄宗冷哼一聲,“既然如此,那朕就下旨,奪了他的太子之位,眾卿可有什麼意見?”
這。
這也太兒戲了吧。
廢太子就意味著另立太子,東宮易主,意味著未來的龍椅上坐的,就是另外一人了。
這麼大的事情,玄宗廢就廢?
大學士苗起心中明白,玄宗不是草率之人,既然今把這事情出來,明心中早已經謀劃好久了,明皇上心中早已經有了主意。
所以,根據玄宗的做事風格,能拿到桌麵上來的,肯定不是全部的內容。
那麼,後麵的隱情,必定是玄宗不希望眾人知道的,一定是一些見不得人的黑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