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易神情有點黯淡。
來時三人,走時兩人,在敕勒堡,他失去了一個最重要的人。
不,這人從未遠離,就在自己身邊。
就在他身後不遠的一輛馬車上,一個瓷壇裏,裝的是紅羽的骨灰,一隻木箱裏,是她的遺物。
趕車的,是羽冒,身邊是羽家堡的十名勇士,這是他們回程唯一的任務,保護好紅羽的一切。
一直走出敕勒堡。
城外,國師門答拉再次和李瑛拱手而別。
沈不易調整一下思緒,勉強笑著和國師門答拉告別。
阿骨直也來到沈不易麵前,拱手一禮,低低的聲音道,“沈駙馬一路保重,我爹讓我轉告您,已經派人前往長安城,相信會先期抵達。”
原來如此,這個阿骨端,下的一盤好大的棋。
所謂歸心似箭,隻不過三日的功夫,一行人就逼近了居庸關。
居庸關守將郝磊,早已經得到了消息,打開城門迎接。
與契丹國的護送軍卒雙方交接完畢。
郝磊恭恭敬敬把太子李瑛和沈不易迎接進到居庸關。
一進關內,迎接他們的是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郝磊笑著解釋道,“太子殿下,這些軍卒們得知,已經和契丹議和,不再打仗以後,一個個十分激動,早就盼著您回來了。”
李瑛點點頭,頗為感慨的道,“是啊,連年征戰,勞民傷財不,前線多少將士,付出的可是生命的代價。”
嗯,沈不易聽的頗為感觸,這就是一將功成萬骨枯的道理。
所以,仁慈的李瑛,注定是個悲劇。
這一次回去,自己也要考慮一下了。
雖然,此時距離安史之亂還有很多年,距離李嗣升成為太子還有很多年。
而此時,長安城裏。
議和成功,早已經傳開了。
丞相姚崇卻有些高興不起來。
太子李瑛又立功了。
還是一份大功。
這勢必會延緩他們廢太子的計劃。
而最開心的,當然是唐玄宗李隆基了。
北邊契丹,打打停停這麼多年,一直是他的一塊心病。
現在,李瑛給他治好了。
夜幕降臨,玄宗皇帝命人在興慶宮擺酒,又叫高力士派人,把王瑩瑩叫進來,給他彈幾支曲。
一切看起來,那麼的美妙。
可是,所謂樂極生悲,偏偏就有事情要發生。
春芳閣裏。
張芳看著外麵色已黑,對身旁丫鬟萍道,“都黑了,一兒怎麼還未醒來。”
萍答應一聲,轉身進到暖閣裏。
功夫不大,一聲尖叫,把張芳嚇了一哆嗦。
萍帶著哭腔跑了出來,“姐,姐,王子,王子。”
張芳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可是從她急切的神情中,她知道,一定是事情緊急,所以,張芳鞋都顧不上穿,赤著腳衝了進去。
暖閣裏。
一張精致的床。
床上王子李一仰麵朝,雙臂平伸。
李一的頭微微歪向一側。
臉色已經烏青。
張芳哎呀一聲,撲了上去。
一把抱起李一,“快,快送去禦醫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