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房間裏隻能聽到輕微的空調運轉的聲音,鄧溪端正地坐在黑色的真皮沙發上,雙手緊緊地絞在一起,鼻尖浸出了點點的細汗。
“下一位,鄧溪。”前方的門在這個時候打開,一個穿著標準職業裝的美麗女人對著這邊喊道。
鄧溪趕緊站起來,跟著剛剛喊話的那個工作人員走進了那扇門。
對麵坐了三個穿著職業西裝的人,鄧溪感覺自己的手心也在開始冒汗,她微微垂著頭,強迫自己鎮定,小聲地打招呼:“各位律師好,我是鄧溪。”
淩柏凡目光微抬,見到鄧溪,心中猛的一沉。
為自己擋硫酸的那個所謂“崇拜者”?
鄧溪抬起頭,在看到淩柏凡的時候也適時的做出吃驚的表情,“淩律師,真巧,我們又見麵了。”
“你來應聘助理?”淩柏凡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他猛地想起這個女子那天說的那句“恩澤綿長”,突地覺得這裏邊似乎還代表著其他的意思,但是再一看鄧溪清純幹淨的長相,又不像是別有用心的樣子。
鄧溪點點頭答道:“是的,我是本市政法大學應屆畢業生,剛好看到貴所在招聘律師助理,就來試試,沒想到能見到淩律師,真是太巧合了。”
淩柏凡按捺住心裏的疑慮,拿過鄧溪的個人資料埋頭翻看了起來。鄧溪,二十二歲,政法大學質優生,拿全年獎學金,曾代表學校參加過各種權威的學術研討、演講,她的學術論文也引起過業內各個權威人士的關注與認可,確實是個好苗子,隻是…
“以你這麼好的條件,僅僅隻做一個律師助理,是不是太屈才了?”淩柏凡抬眼看著鄧溪,語氣清淡,卻帶著一絲莫名的壓迫感。
鄧溪淡淡一笑,從容應對,“好高騖遠是人類前進的大忌,再說學校裏的成績也說明不了什麼,進入社會以後看的還是資曆與經驗,我願意從底層做起,跟著前輩多多學習,這樣才能知道自己自身的不足,揚長避短,腳踏實地才能少走一些彎路。”
淩柏凡不置可否地點點頭,繼續埋頭看資料,在看到一處的時候,眉頭又皺了起來,“你是孤兒?”
鄧溪表情淡淡的像是在說著別人的事情,“怎麼?淩律師該不會因為我是孤兒就將我pass掉吧?”
“難道不能了解一下你的家庭情況嗎?”淩柏凡微眯著雙眸,看向她,“還是我越權了?”
“當然不,隻不過,英雄不問出處吧?如果各位前輩沒有異議,那就請繼續吧。”鄧溪恭敬地說著,眼神卻在眾人都沒發現的地方微微一沉,垂在雙腿旁邊的手也攥得更緊了一些。
若不是因為當年那件事,她也不會選擇去念自己一點也不感興趣的法律,她也不會站在這裏…
淩柏凡冷冷一笑。
倒是牙尖嘴利,是個做律師的好苗子。
隻可惜......,他素來不喜歡處心積慮的人。
“鄧溪小姐,請你闡述一下我國憲法對於國家與人民的意義…”
......
淩柏凡又隨意地問了幾個專業性的問題,鄧溪都一一作答,這些知識早進深深刻印在了她的腦海中,回答起來並不吃力。
最後他合上麵前的文件夾,麵無表情且公式化地對鄧溪說道:“你的基本情況我已經了解了,請你回去等通知,兩天之後如果沒接到電話,那麼很抱歉,那就說明你並沒有應聘上。”
“好,多謝淩律師,以及各位前輩。”得到這樣的答案鄧溪並沒有任何的吃驚,畢竟淩雲事務所可是行內的翹楚,這次雖然招的隻是律師助理,但前來應聘的人都知道,這次招的助理,是為淩柏凡招的,名額隻有一個,前來應聘的人沒有四五十也有二三十,淩柏凡肯定是不會馬上下決定定下誰的。
鄧溪對著淩柏凡鞠了一個躬,藏在桌子下麵的手故意扯了扯自己襯衣一邊的衣袖,讓脖子接近肩膀的那一塊皮膚露了出來,上麵幾點紅紅的印子立即就顯露了出來。
“那我先告辭了。”鄧溪假裝沒有發現自己的衣服垮到了一邊。
“等一等——”她剛往前走了兩步,就被淩柏凡叫住了,“你…你的傷還好吧?”
鄧溪挑了挑眉,接著露出一個輕鬆燦爛的笑容,“小傷而已,淩律師不必介懷。”
“嗯,你出去吧。”淩柏凡也沒再多問,揮了揮手示意鄧溪可以離開了。
走出會議室,鄧溪偷偷鬆了一口氣,心裏一直吊著的那塊石頭也慢慢的落了下來,看著坐在外麵排隊等著應聘的美麗少女們,她的心裏突然又升起一股悲涼的情緒,這些少女擠破了頭都想要接近淩柏凡,卻不知道淩柏凡的真實麵目是多麼的醜陋與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