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孫主任問出這樣的問題來並不奇怪，因為我們的專業本身就是研究這玩意兒的。隻不過我們大多研究的是疾病的範疇，對孫主任這樣的問題最多也就是偶爾遐思一下罷了，肯定是不會去較真的。
我自己也有時候會去想這樣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但是最多也就是去想想罷了。
或許孫主任也和我一樣？他除了研究乳房的疾病之外也對關於乳房其它的問題感興趣？
孫主任說：“有時候我就想，同屬哺乳類動物，母豬為什麼就能擁有更多隻的乳房呢？據我分析，那是因為母豬母狗一胎生下的小崽遠多於人類正常生育的數量，那麼多張嘴要同時進食，就需要有那麼多個乳房進行補給，所以母豬母狗的乳房數量遠多於人類。女人的乳房有兩個功能，一是被男人親撫，主要用手或是嘴，是作為一種性愛器官……”
護士長即刻就唾了他一下，“孫主任，你這話說的！”
我們都在笑，包括桌上的康莊和幾位護士都在笑。
孫主任卻很嚴肅的樣子，“聽我說完嘛。我們人類女性的乳房還有一個作用是用以哺乳，作為一種養育器官而存在。男人有兩隻手，所以女人隻能有兩隻乳房，試想，假如我們男人有三隻手的話，那女人就必定有三隻乳房了。可是，男人的嘴隻有一張啊，那麼，為什麼上帝創造女人乳房的時候，為什麼是按照男人手的數量而不是男人嘴的數量呢，如果按照後者，女人的乳房應該隻有一隻才是正確的。就此問題，我專門參照了達爾文進化論資料，終於，找到了一點答案……”
桌上的人們頓時都笑得前仰後合的了。我也覺得他的這番話雖然太過匪夷所思，不過還是很有趣的。
護士長笑得差點岔了氣，“還進化論呢。那麼孫主任，你最終找到的答案是什麼呢？”
孫主任說：“我的答案是：我們人類女性的乳房首先是遵循了平衡原理。一隻乳房，除非長在正中間位置，否則不易平衡。”
大家又笑。
孫主任繼續地道：“第二是美觀原理。兩隻乳房，呈現對稱美，至少上帝的審美觀側重於偶數型。第三是健康原理。兩隻乳房，壞了一隻，還有一隻，這說明居安思危的備用思想也是上帝賜給人類的。最後是無稽原理，哈哈！也就是我的無稽之談：兩個乳房，上帝是供給倆個人的，一個是供給老公吸吮，另一個供給情人撫摸的，以此比較倆個人誰最珍惜自己的乳房。”
大家都笑得沒辦法吃東西了，不過到了此時我們才知道他也就是在說笑話罷了。
護士長隨後也說了一句：“孫主任，你的理論比中醫的更荒謬。中醫說，女人由於氣不足而血足，所以衝脈散於胸中，於是長乳房。”
孫主任搖頭道：“中醫的說法是對的。護士長，你把這句話理解錯了。這句話說的不是女性乳房的來源，而是在講女性乳房發育的過程。中醫認為，氣為血之帥，是氣帶著血往上走。從經脈上講，任脈主血，任脈通了，衝脈再一衝，就能夠使人的氣血充足。在女子的青春發育期，如果血氣充足就會開始發育乳房，並有月經來潮。”
護士長說：“哦，原來是這樣。我以前還以為說的是我們的乳房是一個血包呢，當時聽了後笑死我了。”
孫主任大笑，“中醫恰恰就認為女性的乳房是血的儲備倉庫。林傑，你對中醫這方麵有過研究沒有？”
我搖頭。
孫主任說道：“你應該研究。現在都提倡中西醫結合，這樣對病人的診斷和治療都會有好處。還有康莊，你也應該好好研究這方麵的問題。我們科室就你們兩位碩士，你們有研究這方麵的理論基礎。手術做得好那隻是一種技術活，要成為真正的乳腺方麵的專家，就必須要有更多的理論知識作為支撐。前麵我講的那什麼進化論你們可能是當成笑話在聽，但是我講那些的目的不是這樣。我認為醫學也是一門藝術，特別是我們專攻女性乳腺疾病的醫生，就更應該把我們的專業當成是一門藝術了。上天把我們的女性創造得那麼完美，簡直就是藝術品嘛。而我們作為藝術品的修複者，就必須具備藝術的修養，就必須富有想象力……”
那天孫主任給我們講了很多，我頓時就明白了他為什麼要把我和康莊叫到他這一桌來的緣故了——他的心裏對我們抱有不一樣的期望。
那天晚上孫主任還對我們說了一句非常經典的話。
他說：“女人是不能失去乳房的，因為乳房對她們來講太重要了了。她們的乳房就如同我們這個世界的核彈一樣，別人擁有了而自己沒有擁有的話，那永遠就隻能是弱者。”
開始的時候我還不大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但是後來我仔細一思索之後頓時才覺得其中的奧妙真是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