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說話，我在等著他。因為我知道這樣的消息對他來講太過震驚，所以他需要時間去接受。
幾分鍾後他終於說話了，我發現他的聲音竟然在這短短的幾分鍾之後就變得沙啞起來，“你怎麼不懷疑是我請別人代做了手術？然後我跑去殺害了湯小樂？”
我想不到他竟然會從剛才我們最後的那個話題中跑到了前麵的事情上去，不過我轉念一想就明白了：他這是在懷疑我對他的信任程度。
我說：“很簡單，我剛才看到了你那天的手術記錄，那是你的親筆。而且這件事情要調查清楚很容易，我隨時可以去問那天參加手術的麻醉師和護士。更重要的是，我不會相信你就是殺人凶手。你王強或許可以做出其它的事情來，但是殺人……你不敢。”
他歎息著說道：“敢不敢是一回事情，我可以背叛江敏，但是絕不會做出置她於死地的事情。”
我頓時就明白了他這句話中另一麵的意思：在他的心底裏麵其實還是愛著江敏的。於是我禁不住地就問他道：“為什麼？那你為什麼要背叛她？”
他朝我伸出手來，“有煙嗎？”
我知道他平日裏是不抽煙的，此刻的他肯定內心裏麵正波瀾洶湧。我從衣服口袋裏麵掏出煙來，我替他點上，他抽了一口後就開始咳嗽，蒼白的臉一下子就被脹得通紅。
我也替自己點上了，然後靜靜地看著正在咳嗽的他。
剛剛咳嗽結束後的他隨即又拿起煙猛抽了幾口，這下他反倒不怎麼咳嗽了。我知道，他這樣做其實就是在懲罰自己。
後來，他開始說話了，“你疑心你的妻子，她就欺騙你；你不疑心你的妻子，她就疑心你。哎！”
我聽得莫名其妙，“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微微地在搖頭，“你說吧，我可以做些什麼事情？”
我說：“警察最開始在審訊江敏的時候她一直不承認自己就是殺人凶手的，她承認自己當時打了湯小樂但是卻堅決否認是自己殺害了她，可是後來她卻認罪了。王強，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他抬起頭來愕然地看著我，“為什麼？”
我歎息著說道：“很簡單，她對生活失去了所有的信心。因為你的背叛，她的一切都被你給摧毀了。所以，她那樣做是在尋求死亡。”
他頓時呆住了，雙目一下子就變得呆滯起來。一會兒後我聽到他在喃喃地說道：“為什麼會這樣？”
緊接著，我看見他的眼裏在開始流出淚水。我知道，這一刻他才真正地後悔了，他眼裏流出的淚水是他悔恨的化合物。
我不忍再去看他，隨即將目光轉向了窗外。我說：“王強，其實你心裏還是在愛著她的，是不是？江敏如今的認罪其實也是她深愛你的一種表現，因為她失去了愛，所以才會喪失掉自己所有的信心。因此，我覺得或許你才可以替她找回她繼續活下去的信心，你可以給她寫一封信，我想辦法讓律師帶進去讓她看到。如今要救她唯一的辦法就是她自己翻供，說出事情的真相來，否則的話她就徹底地完了。”
他卻在搖頭，“沒有用的，因為你不了解她。”
我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為什麼？”
他歎息著說道：“我們結婚之前她就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她說：如果今後有一天我背叛了她的話她會殺了我！現在我明白了，她要殺的其實不是我的乳房，而是我的靈魂。她現在這樣做的目的何嚐不是為了讓我這一輩子都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