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丹丹進屋後即刻就說裏麵有女人的香水味,這時候我並沒有多少的緊張。《書純文字首發》寢室裏麵有女人進來,這並不能說明什麼。可是當她接下來去到我那單人床上,隨即很快伸手朝向我並問我“林傑,這頭發是誰的”這句話的時候,我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心裏猛然地就“咯噔”了一下。

她的臉色也變了,變得非常的蒼白起來,而且眼裏全是淒楚。

這一刻,我的腦子裏麵頓時就一片空白,隨即就聽到自己在問:“丹丹,你,你手上的是,是什麼?”

她的聲音冷冷的,“你自己看!林傑,你怎麼會是這樣的一種人呢?”

我不得不去看,因為此刻我沒有了絲毫的退路。我雙腿如鉛一般的沉重,到了她麵前後即刻就看見她拇指和食指之間掂著一根細細的黑得油亮的毛發,而且那毛發竟然還是卷曲的!

我頓時就在心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而且緊接著還禁不住地就笑了起來,“丹丹,你嚇死我了。那是我的!”

這下她反倒詫異了,“你的?怎麼可能?”隨即她來看我的頭發,“你可是直發!林傑,你騙人也起碼得有個譜是吧?”

我看著她怪怪地笑,然後去到她耳邊低聲地道:“那是我下麵的毛發。”

她忽然發出了一聲驚叫,即刻將手上的東西朝地上扔,可是那東西卻偏偏粘在了她的手上一時間沒被她甩脫,幾下之後她才在忙亂中想起將那根毛發去抹在了床上的被單上麵,此刻的她已經是滿臉通紅了,“林傑,你怎麼這麼惡心?”

我愕然地看著她,“這怎麼能叫惡心啊?人身上的毛發會掉下來,這也是一種新陳代謝啊?”

她瞪了我一眼,“我去洗手。好惡心。”

我在她麵前不住地笑,其實我的笑更多的是一種危險被解除後的輕鬆。

可是,她卻即刻地站住了腳步,轉身來用一種懷疑的眼神在看著我,“不對!那你剛才那麼緊張幹什麼?我看到你臉色都變了!你心裏沒有鬼的話會這樣嗎?”

我心裏再一次地“咯噔”了一下,急忙地道:“丹丹,你怎麼能這麼多疑呢?如果今後你一直這樣的話我們怎麼相處下去?今天中午一位醫藥代表來了,是一個女的,她給我送紅包來的,她進了我寢室後不敢相信我居然住在這樣的地方,後來還去床上坐了一下,她說:林主任,真想不到你這麼清廉。當時我覺得她的話就好像是在罵我似的。結果你一進來就說我房間裏麵有女人的香水味,還說床上有頭發什麼的,我不是一下子就緊張了嘛,我擔心自己說不清楚。”

現在我才發現,撒謊對男人來說簡直就是一種固有的天分,不需要任何人培訓,隻需要在緊急的情況下保持著一絲絲的清醒就可以了,而且說出來的謊話差點連自己都會相信。

她卻依然在看著我,“女的?你心裏沒有鬼的話害怕什麼?”

我裝出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三十多歲的一個中年婦女!長得也不好看!”

她歪著頭看著我怪怪地笑,“要是長得好看呢?”

我頓時張口結舌,目瞪口呆。此時我才發現女人一旦較起真來的話還真是一件麻煩事情,而且竟然是如此的不可理喻。一會兒後我才歎息著說道:“丹丹,你這是假設定罪好不好?假如我在你的床上也忽然看到一根像男人的頭發什麼的,然後我就直接懷疑你,你會不會馬上很吃驚,臉色也會不會一下子就變?”

她頓時就生氣了起來,“林傑!你別胡說!我怎麼可能?!而且,我還是……算了,不和你說了,我去洗手。好惡心。”

她隨即就跑了出去,留下我一個人在寢室裏麵忐忑不安,因為我不知道她一會兒回來後還會不會繼續問我這個問題。

不多一會兒後她回來了,臉上一片燦爛的笑,“林傑,我餓了。我們吃飯去吧。”

我不大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我想不到她的情緒變化竟然會這麼的快。我試探著問她道:“我們去飯堂?”

她依然在朝著我嫣然地笑,“不是說好了的嗎?我想再去感受一下那裏的溫馨,而且那地方的東西便宜。林傑,現在我們得抓緊時間存錢……哦,對了,你這寢室裏麵一點不保險,你把錢帶在身上吧。”

我心裏頓時放心了,因為她的話其實已經告訴了我:她完全解除了對我的懷疑,而且我們依然那麼相愛。此外,她後麵的那個建議其實和我的內心想法是一樣的,看來我和她在有一點上完全相同——我們都很在乎錢。

害怕失去就是一種特別在乎的表現。

她來親熱地挽住了我的胳膊,然後和我一起去到食堂裏麵。上次我揍王強的事情之後我把自己暴露了我和她關係的事情告訴了她,當時她聽了後也沒有說什麼,不過她倒是鼓勵了我的那個行為。如今,她早已經是以我女朋友的身份出現在我身旁了,而且還經常性地在醫院裏麵來挽住我的胳膊。

我們科室的人都知道了她是王強前老婆的表妹。前幾天護士長還來對我說:“林主任,你這女朋友蠻漂亮的。”

也許是她在無意中加了那個“這”字,不過我聽在耳朵裏麵後頓時就覺得有些不大是個滋味,因為我總覺得她也在懷疑我曾經與江敏的關係。也許是我自己太多心了。

當時我開玩笑地說了一句:“嗬嗬!就是皮膚太黑了。”

結果護士長即刻就說了一句:“黑?哪裏黑了?那是健康色,距離黑人的那種黑還差得遠呢。你這女朋友,簡直就是一朵黑牡丹,科室裏麵的很多人都說漂亮呢。而且,你這女朋友看上去一點都不妖嬈,一看就是本分人家的女孩。”

當時我差點就笑了起來。

此刻,當我和丹丹在食堂裏麵坐下後禁不住就去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她發現了我正在看著她的這種眼神,頓時不好意思地嗔聲對我說道:“看什麼呢?我的臉沒有洗幹淨?”

我笑道:“丹丹,你真的蠻好看的。”

她瞪了我一眼,“你現在才發現啊?”

我笑了笑,同時在心裏想道:漂亮的女人對自己的容貌總是很自信的。我說:“丹丹,記得那次也是一個周末是吧?我們也是在這裏,好像也是這張桌子。那天我剛剛做手術下來,正一個人在這裏孤零零地吃東西,後來你就來了。”

她卻微微地在搖頭道:“那天是星期六,今天是星期五。還有,那時候很冷,但現在是夏天。”

我急忙地道:“對。是這樣。”

此時我心裏在想:女人就是不一樣,她們可是要比我們男人細心多了。

她隨即說道:“明天我們去山上的廟裏吧。我已經給我姐說好了。”

說實話,我心裏真心地不想讓江敏一起去,因為我很擔心到時候萬一自己一個不小心會露出什麼破綻。現在我已經發現,丹丹其實是一個非常敏感的女孩子,而且很是多疑。但是我卻不敢在她麵前說出反對的想法來,因為我擔心那樣的話她會即刻就對我和江敏的關係產生懷疑的。

我們倆吃了一頓溫馨的飯,隨後我們一起去看了一部電影,竟然是一部動畫片,可是她依然看得津津有味,而且在看電影的過程中她也幾乎是一直依偎在我的懷裏。《書純文字首發》

後來我送她回家,依然是在暗處熱烈地擁吻之後她才依依不舍地和我分手。我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樓道口後才出去打車回寢室。

其實我出門的時候大多數時候都是坐公共汽車,除非是公共汽車收班之後在沒辦法的情況下才不得不去打車。但是今天不一樣,因為我身上有不少的現金。

在出租車上的時候我的手一直在隔包捏著裏麵的錢,回到寢室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打開包看,當看到那些錢完好地在裏麵之後才頓時放下心來。我發現自己差不多就好像是患上了強迫症似的不能控製住自己的有些想法了。

我心裏十分清楚,如今的我似乎已經成為了金錢的奴隸。而且我也明明知道自己這樣的狀況已經近乎於病態但是卻偏偏就不能克製自己不那樣去做,因此我對自己非常的惱火。

也許是壓力造成了我這樣的狀況,因為丹丹對我講過的那句話。應該是這樣,因為我知道自己以前不是這樣的。

猶豫了很久一會兒後還是決定給江敏打電話,因為我覺得能夠勸說她明白不和我們一起去寺廟最好。

電話撥通了,但是我卻聽不到裏麵傳來她說話的聲音,而此時我也忽然地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電話肯定是接通了的,因為我分明地聽到電話裏麵有著她淺淺的呼吸聲。

“江敏……”我終於對她說了一聲。

“丹丹沒有和你在一起?”這時候她也終於說話了。

“嗯。”我說,“我剛剛送她回家。”

隨即,我就聽到電話裏麵傳來了她冷冷的聲音,“你打電話給我幹什麼?”

我想她肯定是誤會了我的意思,好像是以為我的這個電話另有它意。我急忙地道:“是這樣的,我聽丹丹說明天你也要去靈山寺。是這樣吧?”

也許是她也覺得自己誤會了我的意思了,隨即我就聽到她的聲音變得柔和了起來,“嗯。丹丹說那裏的錢很靈。我最近有些倒黴,想去抽一個簽看看自己今後會怎麼樣,如果還是運氣不好的話也好提前想辦法化解。怎麼?你不想讓我去嗎?”

聽她這樣一講,我頓時就覺得她確實應該去那裏一趟了,至少那樣的方式可以讓她得到一些心安。其實直到現在為止我都認為所謂的宗教其實就是一種心理的寄托或者安慰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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