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房間裏,黑色的身影蹲在牆邊,一動不動。
“我再問一次!有沒有留下線索,指使你的人是誰?!”,紀敏洪上前,咬牙切齒地咆哮。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指使我的人是中國人民共和國135億人民!”,不卑不亢的聲音響起,穿透耳膜,讓紀敏洪覺得無比刺耳!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哼,紀景年,你小子太天真了!事到如今,我不怕實話告訴你,海關、公安局、工商局,包括你們檢察院,都有我的人!你當真以為,你那點正義能起多點作用?什麼也改變不了!愚蠢的東西!”,紀敏洪嘲諷道,聲音狠戾。
“135億人民,除掉你們這些惡人,也有13億是正直善良的人,他們積聚起來的正義的力量永遠大於邪惡的力量!自首吧,你也快六十歲了,掙再多錢,得到再多權利,有何用?任你享受,不過二十年。”
正義的力量永遠大於邪惡的力量,他堅信,更堅信像紀敏洪這樣的黑惡勢力定會有天被鏟除!
他倒下了,還有無數戰友起來反抗,繼承他的事業。
隻是苦了心愛的她和女兒,心絞著,雙眼脹痛,握緊拳頭,仍一動不動地蹲在那。
“啊——”,紀敏洪氣不過,一腳踹上他的身子,紀景年吃痛地叫了聲,身子虛弱地倒下。
“雖說虎毒不食子,但是,把老子逼急了,照樣把你一槍斃了!”,紀敏洪凶狠地咬牙道,“別仗著我是你老子,以為我不敢動你!老子死了,二十年後,又有小兒子繼承我的事業!”
“小兒子?江雨蓉肚子裏的那個?”,紀景年嘲諷地問。
“算你聰明!”,紀敏洪得意道,“虧得你媽天天惦記著你呢,還要把那小丫頭入了紀家的戶口,哼,我紀家不養沒用的東西!”,紀敏洪又冷哼道。
想起寶貝女兒,紀景年心髒顫抖,有眼淚流下,刺激地雙眼更加刺痛,仿佛有血流了出來。
隨後,隻聽一道重重的關門聲響,空氣裏沒了紀敏洪的氣息。
“大寶貝,小寶貝,我還活著。”,他倒在地上,嘴裏喃喃地說,灼燙的液體洶湧落下……
隻奢望紀敏洪那個老禽獸不要傷害她們母女,不過,他也沒必要傷害她們。
他也希望,艾雯兒早點發現他留下的線索……
“老婆,小老婆?辰辰,辰丫頭……好黑……抱緊我……”
床上,顧涼辰懷裏緊緊地抱著一隻枕頭,不安地皺著眉,嘴裏喃喃自語,“老公,紀老師,我在,我在!”,夢裏,她緊緊地抱著他,激動地喊,然後,驀地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明亮的窗戶,低下頭,看向懷裏,根本不是他,而是,他的枕頭。
心絞著,眼淚汩汩流下,雙臂緊緊地抱著枕頭,“紀老師……老公!你在哪?!你在哪啊?!你究竟在哪?!”,情緒瞬間失控、崩潰,心中築起的堅強的高牆頃刻間坍塌,死死地抱著他的枕頭,不停地抽泣。
“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我快支撐不下去了……老公……我還沒來記得及告訴你,我愛你呢……我愛你,真的好愛你……你聽到沒有,不要懲罰我了,我錯了,不該總對你不冷不熱,我錯了,回來好不好……讓我好好地愛你,像你愛我那樣,愛著你……”,她在心裏呐喊,眼淚汩汩流出,似一個被拋棄的孩子。
心裏有太多的遺憾和懊悔,在他在身邊的時候,沒有好好珍惜他,反而常常任性,故意刺激他。
現在,他真的消失了,兩個多月沒有再出現。
“不負如來不負卿,你說過,不會辜負我,現在,為什麼消失?丟下我和卿卿?還是,根本沒有死?如果沒死,為什麼不出現?”,臉埋在枕頭裏,心裏在哀嚎,淚水沾濕了枕頭,她哭得快背過氣了。
沒人回應她,心口絞著,那麼痛,那一瞬,她又有了自殺的念頭,但是,轉瞬即逝。
木然地坐起身,苦笑,“我才不會死,沒有你,依舊會活得精彩!”,眼眶紅腫,她啞聲說道,下了床,進去洗手間。
他的毛巾,刷牙杯,牙刷,都還在,有關他的一切,一件都沒丟。
“早!”,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苦笑地說了句,恍惚間,他似乎就站在自己身後,抱著腰,閉著眼,還能感受到他貼在自己耳邊,輕柔地親吻。
她心悸,心顫。
回神後,又什麼都沒有。
刷了牙,洗臉,用冷毛巾敷了雙眼,紅腫消去不少。
去了嬰兒房,小寶貝已經醒了,躺在嬰兒床裏,小手裏抓著爸爸送的小玉鎖,“卿卿小寶貝,早上好!餓了沒?”,將女兒抱起,在她臉頰上輕柔地親了口,然後去喂奶。
喂好奶後,進了餐廳,媽媽已經準備好了早餐,“媽媽,辛苦了!說了讓我起來做的!”,她感恩地說道,上前,抱著媽媽,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
“我天天在家,又不累!”,趙素妍說了句,“趕緊吃飯吧,你今天要出庭的吧?”。
“嗯,是啊!還是一件刑辯案件呢!”,顧涼辰坐下,吃著媽媽烘焙的蛋撻,心田溢滿了幸福。
“刑辯案件你也敢接?替罪犯辯護啊?”,趙素妍皺著眉問。
“媽!您思想狹隘了!任何人都有為自己辯護的權利,包括犯罪嫌疑人!還有啊,一切犯罪嫌疑人在法庭沒有宣判他有罪之前,都隻能叫做嫌疑人,不能叫罪犯!”,她為媽媽普法,趙素妍白了她一眼。
“還不都一樣?再說了,你的當事人都是因為證據確鑿被抓捕的,人家公訴機關那麼多鐵證擺在那,你能把黑的說成白的?以後,這樣的案子就別接了,不道德的!”,趙素妍又說道。
“哎,怎麼跟您老人家解釋呢?就不帶公訴機關的證據有假?就不帶我的當事人犯罪動機有苦衷?而且,我也不是為他們做無罪辯護啊?我隻是為他們爭取最大化的權利!您放心吧,真正的惡人,我是不會幫他們的!這些,紀老師以前都教過我!”,顧涼辰一臉爽朗地說道,最後一句,戳中了她心口的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