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官司曆經三個月,今天終於畫上了休止符,沒有如釋重負的輕鬆感,反而覺得很累,心口仍像壓著一塊石頭,喘不過氣來。
等了十分鍾,他還沒出來,心想,一定又是被學生纏著問問題了。
一年前,紀景年開始教書,大學的課程不緊,閑暇的時間很多,一般在學校上完課後,就會去打理事務所。
無論做哪一行,紀景年都是個十分敬業的人,以往每次庭審,隻要他有空,都會去旁聽,但若是和課程有衝突,他肯定會選擇來上課。
今天就是這種情況。
六月中旬的天氣,車廂內十分燥熱,等了好一會兒,心裏有點焦躁,她發動車子,打開空調,打了個哈欠等他出來。
又過了幾分鍾,那道高大的身影才出現,身邊還多了一道纖細的身影,年輕的女孩,穿著帆布鞋,牛仔褲,紅色t,她覺得那身影很熟悉。
“紀老師,你回家吃飯嗎?”,蘇小果仰著頭看著他,揚聲問。
“是,我老婆在等我,再見。”,紀景年見到主樓門口停車場停著的白色轎車,衝蘇小果淡淡地說了句,朝車邊走去。
彼時,穿著黑色西褲,白襯衫的顧涼辰從車上下來,襯衫下擺塞在褲腰裏,顯得幹練、ting拔。
朝他走來,紀景年見到她,嘴角自然地揚起,那是一種默契,也是發自內心的愉悅,“紀老師,你開車吧,我有點累。”,顧涼辰有點沒精打采地說,在看向走近的蘇小果時,她提起了神兒。
這不是唐司漠的那個妻子嗎?
難道,她是紀景年的學生?怎麼沒聽他提起過?她暗忖。
“嗨——師母好!”,蘇小果笑著衝她打招呼。
“你好!”,她揚聲打了招呼,走到副駕的門邊,打開車門,一股冷氣襲來,外麵實在太熱。
“要不要載你一程?”,顧涼辰善意地問。
蘇小果連忙搖頭,“不打擾你們了!”,說罷,背著背包的她,連忙走開。
“怎麼沒聽你說起過?”,坐進車裏,係上安全帶後,顧涼辰嚴肅地問。
“蘇小果麼?”,紀景年已戴上了墨鏡,轉過頭問。
“是啊!那還有誰!”,改不了容易吃醋的壞毛病。
“她主修的不是法學,來聽課的,我也才知道她在這上學,今年大三,都快實習了。”,紀景年淡淡地說,“案子怎樣?”,又關心地問,已發了車。
來聽課?知道是紀景年的課,所以來聽的?她暗忖,又覺得這個蘇小果沒什麼威脅力,放了心。
“無期。”,顧涼辰沉重地說了句,回答他的問題,這是他們之前研究過的最好的結果,但她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盡力而為了,就沒什麼遺憾了。開心點!”,紀景年騰出一隻手,拍了下她的肩膀,“中午想吃什麼?”,見她有點不開心,柔聲問。
“沒胃口,想回家睡覺。”,她無精打采地說。
紀景年這下緊張起來了,連吃都吸引不了她了,這說明,她真心情不好。
“是不是壓力太大了?太累了?”,邊開車,偶爾轉過頭看著她,伸手撫.mo她的頭,柔聲地問。
“嗯,想休息了……紀老師,我們再要個孩子吧……”,她是真累了,想休息,調整。
紀景年蹙眉,“回家說。”,說罷,加快了車速。 海邊,穿著長長擺尾婚紗的新娘子,偎在穿著白色西服的新郎懷裏,兩人一同看向一個方向,畫麵唯美。 小女人閉著眼,窩在他的懷裏,“想休息一段時間,最近壓力很大,尤其是接這樣的案子,看到那些悲哀的人,悲哀的結局,情緒跟著消沉了。如果再不調整,我怕會抑鬱。”,她誠實地說,現在心裏一有不舒服的,都會及時告訴他,找他梳理。 而紀景年像個導師,會為她解惑,幫她開導。 彼時,他雙手按著她的太陽穴,知道她的壓力緣何而來。 她最近接了好幾起類似的刑事案件,作為一名刑辯律師,明知當事人不可能無罪釋放,還是要為他們辯護。 “傻瓜,累就休息一段時間,但這不代表要孩子,我們有個女兒,足夠了。”,生個孩子不容易,這又需要她犧牲很多,他不怎麼想再要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