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芯柔又何嚐不是。所以進屋的時候,她關了燈,有種不知如何麵對他及一種久別重逢的感覺。
“你傻!你是最傻的那個人!”,緊抱著他的腰,她大聲反駁,身子有些顫抖,而她的心早已在狂顫,為他心疼,為他瘋狂。
這個蘇冬城啊,他怎麼那麼傻!
“為什麼不放棄我?為什麼要不離不棄地照顧一個又傻又癱的人?!”,紀芯柔激動地問,那聲音發自肺腑,他怎麼能忍受得了這樣的折磨?! 黑暗裏,蘇冬城笑了,“笨蛋!因為愛!”,他咬著牙說,雙拳緊攥著,xiong口在劇烈起伏,是激動,是苦盡甘來的感動。 在灰色的地帶匍匐了太久,現在,終於看到陽光了。 因為愛! 簡單的三個字,仿佛涵蓋了所有。紀芯柔頓時淚如雨下。 愛,說得容易,行動起來,沒那麼容易。 感覺她在抽泣,淚水沾濕了他襯衫的後背,“你別太感動,其實我沒那麼偉大,也有堅持不下去的時候,也曾有過放棄的念頭。每當那樣的時候,就會翻看你的那本日記,回憶你清醒的時候,想著你的好,堅守初衷:隻要你還活著,就是最好的結局。過著一天算一天的日子,就這麼,堅持到了今天。”,他苦笑著說,他真不算偉大,心裏也真有過怨艾,好在,在他還在繼續堅持的時候,她好起來了。 她相信,他說得都是實話,即便如此,也還打動著她。 “蘇冬城,謝謝你!”,她扁著嘴,激動地說,淚水盈眶,鼻酸難忍。 “想報答我的話,你就給我好好的,別再又糊塗了,別再生病了,健健康康的!好好愛我!”,蘇冬城苦笑著說,更加激動。 “嗯!”,她重重地答應,以後她會更愛他,雖然她覺得自己很不配說愛字。在這一場感情裏,她付出的,遠遠沒有他多! 她想好好愛他,做一個愛他、體貼他、照顧他的好妻子,也想做個好媽媽,照顧好兩個孩子! 蘇冬城轉身,長臂一伸,按下開關,臥室裏頓時亮如白晝,她那張淚流滿麵的臉,無處躲藏。 她垂著臉,有些緊張,不好意思麵對他。 蘇冬城的食指輕輕地碰上她略顯圓潤的下巴上,輕輕抬起,目光緊鎖著她的臉,“讓我好好看看你。”,他輕聲地說,她的目光也落到了他的臉上,最後,和他的目光對接。 似一對闊別已久的戀人,她像個跋山涉水歸來,為與他重逢的那個,而他,是那個在家裏,一直等著她的人。 太多的情愫在眼神中交彙,彼此流竄,一層一層過濾,最後僅剩下那最純粹的愛意! 熱血在沸騰,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鼓噪,她主動上前,踮起腳尖,捧住了他的臉頰,送上雙唇! 在她的唇碰上他的瞬間,似一道電流竄起,蘇冬城全身顫抖了下,一隻手臂圈住她的腰,一手扣著她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親吻,仿佛是戀人之間最好的,愛的表達方式。 “蘇冬城!我愛你!”,她粗喘,叫喊,激情的汗水和淚水混合在一起,他一個激動,緊咬住她的唇,全身顫抖,釋放…… 兩人緊緊地抱在一起,靈與欲此刻完美地交融在一起。 “老婆,要好好的,好好愛我!”,他貼在她耳邊,激動地說。 “嗯!”,她答應,閉著眼,疲憊地睡去。 *** 嬰兒房裏沒有,連女兒也不見了,他瘋了般地衝下樓。 溫馨的客廳裏,穿著乳白色針織衫的女人,端著盤子朝著餐桌走近,沙發上,母親抱著女兒,正在逗著她,兒子這時也從廚房出來,“媽媽!這個放哪裏?” “就放蔥花餅旁邊,去主臥喊爸爸下樓吃飯吧——”,她溫柔地說著,抬起頭時,蘇冬城正站在樓梯上。 “冬子!柔柔好了!柔柔什麼都記得了!”,豆豆激動地喊,快速地奔上前,紀芯柔笑著,“快去穿衣服吧!準備吃早餐了!”,她大聲地喊。 “看你睡得香,沒舍得……”,她柔聲地說,樣子正常得很。 蘇冬城仔細盯著她,看她是否正常。 “別看了,我現在是清醒的。”,明白他的意思,微笑著說。 蘇冬城安心,“早飯先別吃,一會兒去醫院檢查。”,他冷靜下來,說道,她點點頭。 吃過早飯,夫妻倆一起送豆豆去上學,然後去了醫院,做了腦部檢查,那血塊隻剩下黃豆般大小,沒有碰到任何的神經,可以放心了。 沒吃早飯,蘇冬城帶她去了一家老字號的炸醬麵館,在老胡同裏。 秋天的京城,隨處可見金黃的銀杏樹,樹葉灑落在地麵上,美不勝收。 兩人就坐在胡同口的木質小板凳上,蘇冬城陪著她一起吃。 偶爾,他會看著她失神,想起她十來歲的時候,他帶她吃麵,她傻乎乎地拿著筷子,吃得滿嘴都是麻醬的樣子。 拿著餐巾紙,湊近她的嘴角,紀芯柔看著他,臉紅,“沾上了嗎?”,真丟臉!<溺地說,“你看起來怎麼還那麼年輕,不過比我小.三歲,卻像小十三歲。”,蘇冬城酸酸地說。 “哪裏!你也還是老樣子!”,違心地說,感覺他比之前老了很多,但,越成熟越有魅力,蘇冬城就是,他看起來比以前更沉著、穩重。 “撒謊!” “沒有!” “你就撒謊!” “我就沒有!” 兩人坐在巷子口,吃著麵,打情罵俏著。 *** 觀察了兩個星期,她都沒出現過異常,全家人終於安心。有天,蘇冬城突然說,要去法國。 “小豆芽這麼小,去法國幹嘛呀?”,紀芯柔不明白。 “不許問,必須去!”,蘇冬城霸道地回答,紀芯柔隻好答應,帶著女兒跟他去了普羅旺斯。莊園裏的薰衣草還沒收割,像往年一樣,這裏的成熟時間比其它地方要晚。 轉眼,一年了,她又清醒了,舊地重遊,心情有些沉重。 熟悉的味道傳來,穿著白襯衫的蘇冬城走到她的身後,將一隻紫色的薰衣草花環戴在了她的頭上。 她轉過身,仰起頭,看著他,“漂亮嗎?”,揚聲問,一臉甜美的笑容。 “漂亮!”,他毫不吝嗇地讚美。 和一年前一樣,穿著白色長袖綴著一層柔.軟白紗t的她,頭上戴著紫色的花環,宛若空靈的仙子。 “這裏的風景更美!”,她轉過身,微風拂過,張開雙臂,大聲地喊,蘇冬城自然地從她身後圈住了她的腰,兩人似電影《titanic》裏的男女主角,大片的深紫色的薰衣草叢,就是浩瀚的海洋…… 蘇冬城承諾過的婚禮,在薰衣草沒被收割前要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