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女朋友了。
那天,我站在餐廳門口附近,悵然若失。
後來得知,女的是一名人民教師,就是我們學校,初三四班的班主任,教語文的,而我,是六班的。
她叫章冰,有天找到我說,把我轉到她的班上,願意不願意。
“不願意!”,看似乖巧、淑女的我,態度很惡劣地回答,她一臉不解。
後來,錢勇駿找了我。
我們在一家餐廳,麵對麵地坐著,他眉心皺著,一副對我不耐煩的樣兒。
“不耐煩就別管我唄,你的責任都盡到了。”,我平靜地說,將一塊很嫩的魚片送進嘴裏。錢勇駿嚴肅地看著我,“小北!你心裏到底在想些真麼?為什麼讓章冰班上的男生在課堂上搗亂?!章冰是出於好心才要幫你的!你再叛逆,也不能為非作歹!”,錢勇駿惱怒地說。
我什麼時候讓她班上的男生搗亂了?
雖然,這種事以前常做,我嘴裏還含~著魚肉,呆愣著看著他,“我沒有!”,大聲反駁,差點被嗆著,直接將嘴裏的魚肉吐掉。
“小北,你再這樣下去,我把你送去——”
“我說沒有那麼做,就是沒有!”,我站了起來,衝他大聲吼。
“章冰還冤枉你不成?”,他也起了身,嚴肅而氣憤地衝我反問。
他明顯是相信那個章冰,不相信我的,在他的眼裏,我是很不堪的吧?人家章冰,是人民教師呢,怎麼可能撒謊?
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衝出了餐廳,錢勇駿結了賬出來追我,我跑進了窄巷裏,他沒法追。
我一口氣跑回了學校,召集了我的所有哥們,尤其章冰班上的,問他們有沒有這麼做。
他們異口同聲地回答,沒有!
我是相信他們的,因為他們做事有擔當,沒做的就是沒做,做了的,肯定承認。
那麼,章冰真在冤枉我?
怎麼可能呢?
她一人民教師,怎麼會冤枉一名學生?
正當我疑惑不解時,章冰找到了我,手上還拿著我的作文本,想到我那作文本裏的內容,那一瞬,我無地自容。
“你憑什麼拿我的作文本?!”,我激動地問,從她手裏搶過,我發了瘋似地,將作文本四成兩半,然後,四半……
感覺自己就像個小偷,被章冰抓個正著。
“我知道你喜歡他,不過,他不可能喜歡你的。你在他眼裏,就是個孩子,他是個優秀的律師,才會出於責任關心你。”,章冰平靜地說,一字一句,正中我的痛處。
“是你在他麵前挑撥的?”,我想到這點,憤怒地問。
章冰笑笑,“還用我挑撥麼?他對你本來就很沒耐心。”
我身子後退,將手裏的作文本碎片全撒了,然後,快速地跑開。
我想逃,逃離這個城市,逃離錢勇駿,我跑去了火車站,買了去往南方一個城市的火車票,然後上了車。
我連告訴錢勇駿章冰冤枉我的勇氣都沒有,反而像個小偷,逃了。
有一篇作文,題目是,我最重要的人。
我寫的是他。
居然被章冰看到了,他的女朋友。
坐在擠滿人的車廂裏,我一動不動,身上還穿著學校的校服,白襯衫,紅黑格子的百褶裙,隻帶著一隻書包。
我從沒遠行過,在火車行駛了十個小時後,我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到了數百裏之外,而目的地是千裏之外的南方城市。
怕嗎?
一點都不怕。
當你絕望的時候,是感覺不到害怕的,反而有種想死的念頭。
這個世界,除了錢勇駿,對我來說,沒任何可留戀的。
我唯一的理想,就是他。
其它的,什麼都不想要。
我不需要錢,也不缺錢,奶奶留給我的錢,足夠我花一輩子。
我沒父母,沒人教育我,也沒人對我寄予未來的希望,我自己更不知未來是什麼。
就想著,有天能嫁給錢勇駿,我愛他,他愛我。他*我、疼我,把我當知己,當愛人,當孩子……
不知不覺中,我睡著了,醒來之後,火車到了終點站,而我懷裏的背包也不見了。
我大聲地喊:“我的背包呢?”,不停地喊,人流將我擠下了車。
我去火車站的辦公室報案,工作人員說,找回來是不可能的。
找不回來,我怎麼辦?
我的身份證、銀行卡還有現金,都在裏麵。
我出了火車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個人都不認識。
“小姑娘,要住旅館嗎?”
“小姑娘,要坐車嗎?”
時不時地有些中年婦女或中年男人走到我麵前,這麼問,我沉默,隻搖頭。
茫茫然地走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街道上,身無分文,饑腸轆轆。我知道,銀行卡是要掛失的,身份證丟了,我哪都不能去。
我看著公用電話,不知,是不是該打電話給他。
我心裏堵著氣呢,怎麼可能再找他。
倔強地想,這次,就算一個人死了,也決不找他。
可我真要在這個城市活下去?怎麼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