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分別的氣息……
.......................米粒白....................
天,尚未亮的時候,顧千尋就醒了。
看著安然無恙的海麵,鬆口氣。轉身看向身側的男人,垂著眼睫,安然睡著。他的手臂,一直被她枕著,擔心她睡不好,一夜都不曾動過。
此刻恐怕已經麻到不行了。
顧千尋小心翼翼的想要從他臂間抽身,可是,才讓開身子,他卻伸臂一下子將她扯了回去。
她訝然的抬目,對上他惺忪迷蒙的睡眼。
他醒了?
“我吵到你了?”她,很輕柔很輕柔的問。貪戀的,眷戀的,又將頭輕輕靠過去。
“沒有。”她一走,他便醒了。“日出馬上要開始了。”
顧千尋看過去,隱隱能見海麵上浮起了一絲絲光,但是尚未衝破黑暗。
她笑了,坐直身子,“我們下車吧。”
慕夜白讓她套好外套,又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這次,他的好,她沒有拒絕,披著他的衣服就跑下了車。
兩個人站在沙灘上,安靜的看著海的另一邊。
像是有默契一樣,這一回,誰都沒有說話。隻是安靜的等待,安靜的凝神看著……
太陽穿透黑暗,活潑的躍出海平麵,讓整個湛藍的海洋瞬間披上金色的外衣。波光閃耀,水紋粼粼。好一副絕美的景象。
陽光映照著兩人的臉。
眼前的畫麵明明美得震撼,讓人心動,兩個人看著卻不同程度的濕了眼。
慕夜白默然伸手拉她。她喉間哽咽,忽然轉身撲進他懷裏。兩個人,十指緊扣,那麼用力。
“對不起,夜白……”她開口,嗓音已經哽咽。
慕夜白神情間全是痛苦,這一次,卻沒有將她抱得更緊,即使……
那麼不願意放開她。
他無法原諒她母親,也正如她恨透他母親。背負著這樣深切的仇恨,他們先前每走一步,都是負重累累。
走到現在……
終於,一步都無法再往前……
“我答應你……”即使她沒有往下說,他也明白。他呼吸很重,像是下定決心一樣,艱難的開口:“我們暫時放過彼此,也放過自己……”
她趴在他肩上,哭得差點斷氣。等到他想再次將她擁緊,她卻突然抽身離去。
退後一步,眼淚朦朧的看著他。
他手心裏,有什麼冰涼的東西,磕著他疼。他抖著手,摩挲了下,握緊。
“再見,夜白。”明明是一句再見,痛得卻像永別。
是,即使是永別,這個男人……她也不會再忘記……
說罷,不等他再有任何反應,她轉身狂奔。清晨的風,如刀一樣,割在臉上,疼得厲害,一直疼進心底。
她肩上,他的風衣,被風拂落在沙灘上。孤獨的,無人理會……
他怔忡的站在那兒,怔忡的看著那抹纖細的身影在海灘上,一步一步遠離他,變得模糊不清……
最終……
消失不見。
肝腸寸斷的痛,也不過如此。他濕了眼,垂首,攤開掌心……
手心裏,躺著那枚四葉草的鑽戒。
他送給她的幸福,勇氣,自信和堅守,此時此刻,她全部如數奉還……
一點不剩……
喉間一股艱澀的氣味往上湧,他死死掐緊戒指。她將這些還給了他,卻也拿走了他的全部……
從此……
他,也幸福不了……
胸口,像是被人殘忍的挖穿一塊。
海風吹過,空蕩蕩的痛……
.................................米粒白................................
早上,靳雲剛到酒店,遠遠的就見那輛熟悉的車停進露天車庫,她本沒當回事,結果待她看清楚駕駛座上坐著的身影時,呼吸一下子就收緊了。
快步過去。
待走近了,慕夜白才認明白她。
“看護聯絡得怎麼樣了?”他邊問,邊往酒店樓層的側門走。
“今天一早就會到醫院。”靳雲跟著,悄然低語:“慕總,您不應該親自開車!打電.話給我,我去載您就好。”
“有什麼問題?”
靳雲皺眉,似乎有些嗔怪他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眼裏,提醒道:“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