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那麼快幹什麼?”聲音雖冷,但卻沒有斥責,反而多了幾分容忍。
她在車內推開他,韓愈並不意外,畢竟毫無征兆嚇著她了,至於被她推進池水裏,雖然麵子不好看,但他知道她不是有心的。
不遇顧笙,竟不知他能待人寬厚至此。
顧清歡有些意外,原以為韓愈會發怒,不曾想……
韓愈越是好脾氣,阿笙就越是想逃離,看向韓愈,大概覺得冷,背挺得很直,流利的線條裏透出強硬之氣。
若不是顧清歡在這裏,阿笙很想回一句:“你說我走那麼快幹什麼?”
突然被吻,或許若幹年後,等她修煉成職業白骨精,或許還能淡定如常,但18歲的她,還不能做到無動於衷,眼睜睜看著初吻被奪走,心情又豈是“複雜”兩個字就能形容的?
阿笙不願在顧清歡麵前展現出她的壞情緒,所以垂頭,不語。
陽光下,渾身濕漉漉的年輕男子,見阿笙低頭,眉心微不可見的皺了皺,攤開右手,一支手機出現在阿笙麵前:“你下車的時候,手機落在車裏,剛才進了水,你試試能不能用,不能用的話,我賠你一支新的。”
顧清歡這次是真的吃驚了,茫然的打量著韓愈,然後再看向阿笙,她認識韓愈那麼多年,幾時見他這麼好說話過?
凍糊塗了嗎?
阿笙微愣,接過手機,外殼水漬有些涼,她沒想到韓愈在後麵追她,是想把手機給她,她還以為……
車裏車外,一幕幕縈繞腦海,宛如毛線繞城一團,阿笙心裏有點亂。
……
中午,韓永信回來,先是對阿笙噓寒問暖,叮囑她以後吃東西要小心,並且交代馮媽,不要做海鮮類食物。
顧清歡抿嘴笑,不說話。
不見韓愈出現在餐桌上,韓永信皺眉道:“阿愈出去了?”
“正在房間裏洗澡。”顧清歡說著,看了阿笙一眼。
“大中午洗什麼澡?”韓永信是誰,很快就從顧清歡的神情中發現了端倪,反倒慢條斯理的坐了下來:“他怎麼了?”
“阿愈他……”
“韓愈……哥哥掉進了遊泳池裏,我不是有心的。”阿笙打斷顧清歡的話,韓愈落水跟她息息相關,沒必要藏著掖著。
還是有私心的,阿笙故意說得含糊不清,隻說韓愈掉進了遊泳池,至於怎麼掉進去的,並不說明,徒留韓永信一人去猜。後半句隱隱後悔內疚,任何一個長輩見了,都會心生不忍。
韓永信也不例外。
韓永信並不避諱他對阿笙的欣賞和喜歡,小小年紀,不驕不躁,獨立一隅時,眉目沉靜從容。看得出來,阿笙是個能夠很好克製情緒的人,如果她和韓愈鬧別扭,韓愈怕是事先做事說話惹惱了她。
韓永信聲音溫和,笑著安撫阿笙:“小事,別放在心上。”
“孩子間小打小鬧原本也不是大事,下次注意就好。”顧清歡緊了緊阿笙的手,站起身,扶韓永信起身:“永信,我陪你上樓看看阿愈。阿笙,你不用等我們,吃完午飯,回房間好好睡一覺,下午讓醫生來家裏再給你好好看看。”
顧清歡了解韓永信,雖然有時對兒子頗有微詞,但畢竟是親生骨肉,聽說落水,難免會有所擔心。
阿笙看著顧清歡和韓永信的背影,哪有心思吃飯,這邊剛放下筷子,就聽到了門鈴聲。
馮媽還在廚房裏,阿笙起身離開別墅,下了台階,走過鵝卵石小道,就看到了韓家雕花黑鐵門。
有一個戴著黑色棒球帽的年輕小夥子正提著保溫箱站在外麵,向裏麵頻頻張望著,看到阿笙,笑了笑,在陽光下露出一排潔白的牙
齒。
小夥子笑道:“是顧笙,顧小姐嗎?”
阿笙微愣,沒想到來人是找她的?
“對,我是。”
聞言,小夥子從保溫箱裏取出一隻密封好的水晶碗,交給顧笙:“顧小姐,您的粥。”
水晶碗溫溫的,碗蓋上貼著一張紙條。
阿笙揭下來,隻見上麵寫道:“忌嘴,莫貪吃。陸。”
簡單字句,帶著難得一見的小幽默。
小夥子離開前,又回頭看了一眼阿笙,陽光下,少女靜默不語,垂眸看著小紙條,清麗的臉上,仿佛沾染了胭脂似的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