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家第二天,許飛和劉依依幫阿笙收拾房子,半年沒住人,家裏蒙了薄薄一層浮灰,阿笙感慨萬千。
進屋,爺爺和奶奶的黑白照片擺放在桌案上,笑容親切。觸及眼簾,潤濕了阿笙的眼睛。
許飛拍拍她的肩:“你可別哭,不是還有我們嗎?”
阿笙抬眸,劉依依抱著需要清洗的床單,站在門口,笑容溫暖。
阿笙笑了笑,轉身擦拭家具:“你以為我眼淚比水龍頭還厲害嗎?說來就來……”
都說歲月無情,有些人可能會慢慢淡忘在
tang時光裏,但某個回首的刹那間,卻會從心裏翻湧而出,永不逝去。
原來,那些以為能夠遺忘的過往,那些今生再也無法相見的人,其實早已成為身體裏的一部分,被歲月鑄成了生命裏刻骨銘心的溫暖。
整整忙了一上午,中午在許飛家吃飯,許飛提前回家幫忙做菜,依依在天台上曬床單,阿笙蹲在院子裏清洗鍋碗瓢盆時,手機響了。
顧城打來的電話,阿笙撈起沾滿泡沫的雙手,隨便往圍裙上擦了擦,接通電話,顧城並不急著出聲,阿笙還以為電話出了什麼故障,“喂喂”了好幾聲,直到不經意間看向院門口,那裏不知何時竟已站著一位男子,遠遠看著她,笑容溫潤,眉目俊秀明朗。
“你不是說,你不回家過年嗎?”阿笙心裏明明很高興,卻濕了眼角。
“想我妹妹了。”他不急不慢的說,掛斷電話,提著行李,一步步走近阿笙。
抱緊她,顧城聲音裏帶著笑意:“胖了。”
“冬衣太厚。”阿笙摟著他,也輕輕笑了起來。
“我回家過年,你高興嗎?”
“嗯。”
“看到我,高興嗎?”
“嗯。”
“半年不見,有沒有想我和爸媽?”
“……想。”非常想。把臉埋在顧城胸前,因為已有液體奪眶而出。
顧城輕拍她的背,親人相聚,顧城情緒受了感染,竟也濕了眼眶:“不該留你一人呆在國內。”
“我很好。”她輕聲說。
顧城嘴角笑容微不可見:“我看到了,是真的很好。”
……
天台上,竹竿撐起一張張床單,涼風融在陽光裏掀動著床單,溫柔的親吻著依依的臉頰。
擔心床單曬幹後會起褶皺,依依踮起腳尖扯著床單,水漬調皮的彈跳在她的臉上,依依覺得有點癢,微微眯著眼睛。
似乎有人上了天台,慢慢走近,依依透過床單,看著那道人影越來越清晰。
“小哥?”那樣的身高,不會是阿笙,那麼隻能是許飛了。
風吹動,床單卷起,觸及那人麵容,依依瞬間呆滯,不敢置信道:“大哥。”
那人隻笑,不應聲。
依依皺眉,以為自己因為思念出現了幻覺,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這才掀開床單,鼓足勇氣,用濕涼的手摸了摸男人的臉。
指腹傳來淡淡的溫熱……
“站在你麵前的人,是顧城嗎?”男子在笑,陽光下笑容仿佛沾染了水汽,朦朧迷離,依依似乎看到有很多小泡泡在圍著他打轉。
可能在太陽下站的太久,依依臉色漲紅,有些頭暈目眩。
這麼明朗溫暖的笑容,注定是屬於顧城的。
真的是他,他回國了。他之前不是對阿笙說,他不回來過年嗎?她為此還難過了很久……
天很藍,暖陽高照,一張張床單在冬風輕拂下,輕輕擺動著,依依看著忽然出現在麵前的顧城,內心波瀾起伏。
有些人,注定會在心中發光一輩子,在依依心中,永不消逝的並非隻是經年深戀,還有他唇角的一抹笑,比任何東西都要來的真實溫暖。
再見顧城,依依微笑的同時,卻有眼淚奪眶而出。
她說:“大哥,你能回來,我真的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