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花,是朵寂寞悲傷的花(2 / 2)

老伴狐疑的看了一眼老大爺,汽車內部私密性極高,她眼神那麼好都沒看清楚車內的人,他又是怎麼看到的?況且……

“你怎麼知道他們……不知節製了?”老伴說這話的時候,縱使是在丈夫麵前,也有點小尷尬。

老大爺壓低聲音,“吳先生不是和陸先生是好朋友嗎?上次我問吳先生,怎麼不見小姑娘出來?吳先生說陸先生謝絕來客,最近兩個月都很忙,禁止打擾。”

“這說明了什麼?”老伴不解。

老大爺白了老伴一眼:“笨,陸先生家庭背景不得了,小姑娘想嫁給他,怕是陸家會反對,所以兩人就想利用這兩個月時間抓緊造人,你想

tang啊,一旦小姑娘懷孕,陸家總不能還繼續反對吧?”

“……”老伴忽然不說話了,把需要清洗的髒衣服放在洗衣盆裏,忽然發現,相處幾十年的丈夫其實還是很“有才”的。

奇怪了,擁有這麼豐富的想象力,他怎麼不改行寫小說呢?

……

車內,阿笙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揉著鼻子說:“一定是有人在背後說我。”

陸子初這時笑了一下:“可能是溫度太低了。”把車內溫度調高一些,在十字路口,探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沒有發燒,懸著的心鬆了下來。

阿笙說:“最近好像一直沒有看到吳奈。”

陸子初微沉吟,“他可能很忙吧!”

“哦。”醫院事情確實很多。

那個在陸子初口中很忙的人,其實阿笙搬進望江苑第一天晚上,他就提著紅酒前來祝賀,卻被陸子初拒之門外,拒絕理由很簡潔:“阿笙在看書。”

“你看我都提著酒過來了,好歹讓我進去坐坐。”

吳奈想從門縫裏擠進去,卻被陸子初伸手推了出去:“你認為我會讓你跟她一起喝酒嗎?”

吳奈也覺得不可能,於是吳奈望著緊閉的房門,隻能提著酒悵然而歸。

今天超市促銷,平時八百多,現如今一百多一瓶,隻可惜這麼好的酒,卻沒有人能夠跟他分享搶購喜悅……

所以說,都是一群沒福氣的人。

……

這天在外吃完飯,看見有小姑娘在賣太陽花,一束束整理好,用絲帶纏繞著,花瓣收斂,在夜色中看起來黯然無光。

順著阿笙目光望過去,陸子初問:“喜歡?”

阿笙笑了一下:“我媽媽喜歡太陽花,說太陽花花語很好:沉默的愛,向往光明和溫暖。”

“你呢?”陸子初眉眼間,浮現出同樣的笑意。

“喜歡。”阿笙說:“你看,沒有陽光的時候,它們會收斂花瓣,因為它們把愛都給了陽光,但是麵對陰暗,卻絕不低頭,直至花敗。”

陸子初笑笑,掏錢上前買了一束遞給阿笙:“如果你喜歡,家裏可以種些太陽花,麵對陰暗,不低頭很好,但直至花敗,太傻。”

多年後,阿笙住在閣樓裏,在日記本上一遍遍描繪著太陽花,卻始終不覺得花敗太傻,隻覺得太陽花是一朵寂寞悲傷的花,希冀溫暖,卻在黑暗裏兀自絕望,麻木的癡守著陽光。

陽光何時來?不知,因為不知,所以才會被時光耗空了希望,變得無悲無喜。

但05年盛夏,阿笙把太陽花帶回去,插在花瓶裏,用清水澆灌,次日上午看著它們盛開綻放。

她彎腰看著,舍不得移開目光,陸子初陪她一同看著,笑出聲:“歡喜嗎?”

“歡喜。”

這樣的歡喜注定沒有維持太長時間,一朝花開,一朝花落。它們在早、晚、陰天閉合,在陽光裏盛開,下雨多日,終於天色放晴,陽光正好,太陽花卻低了頭,萎謝衰敗,在黑暗裏太久,注定沒能迎來新一輪陽光……

那天,阿笙體驗到了人生猶如天氣,不可捉摸,變化莫測,生命裏注定會有很多終其一生也無法調和的溫情和決絕。

05年7月,顧清歡生日宴當天,韓永信並非身體無礙,在接下來的時間裏病重住院,漸漸減少在人前公開露麵。

此事保密,陸家不知,韓老太太不知,韓愈……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