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篇:人生若隻如初見(1 / 2)

阿笙的快樂時光永遠停留在了2007年。

無憂的豆蔻年華裏,她遇到了陸子初,一眼心動,仿佛剛剛退潮的海灘,柔軟而溫潤。誰能想到機場一別,愛情不知不覺間走到了盡頭,戛然而止在那個春寒料峭,乍寒乍暖的春日裏,從此以後再也沒有所謂的後來。

07年,那時候的她,在他目光注視下轉身離開t市,天真的以為橫跨在兩人之間的隻是一場小小的離別,殊不知錯過的卻是6年茫茫無期。

一句:“阿笙,你等我。”是開始,也是結束。

這麼多年了,“陸子初”三個字一直在她靈魂最深處絕望的盛開著,她始終堅信他會來接她,卻不知等待他的同時,歲月蹉跎了她的目光,那裏麵安放著遲暮人才該有的悲涼铌。

13年西雅圖,遲來六年的重逢,沒有帶給她太多的喜悅,她靜靜的看著陸子初,仿佛在看一去不複返的青澀之戀。

始於愛,終於愛。西雅圖的陽光之所以有直入人心的力量,是因為它常年被陰雨籠罩,因為陽光少,所以才彌足珍貴,而她的笑縱使再如何明媚,也注定沾染了太多濡濕梵。

彼岸酒吧,他讓她把曾經的顧笙還給他。她無力償還,回憶過去,她的表情有些麻木,也有些漠然,長達六年的分離,早已讓她變成一個陰翳的女子,學不來舊時言笑晏晏,就算此刻包間外同學雲集,包間內被他賜予溫暖,她依然會覺得六年如夢。

怎麼一別就六年了呢?

以前喜歡看書,吳越王和王妃極其相愛,王妃回門數日,吳越王寫信一封:“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吳越王看到花開,心中思念備至,雖恨不得妻子立刻回到他身邊,卻終是不忍擾了妻子思親興致,於是便用了“緩緩”二字。

那時讀到此處,心是暖的,男子深情令人動容。

她那時候想,古有吳越王,今有陸子初;雖然不同年代,卻都是花開明媚的男子。

再見,他仍是陸子初,卻早已不再是陸子初,時至今日,他比過去任何時候都能把笑容演繹的分寸在握。

一張報紙,多是捕風捉影,卻讓她看到了六年後的他,早已成為眾多女性心目中的夢中情人,從律師走向集團掌權人,他在鎂光燈下完成了最華麗的轉變。

他們都變了,他變得不善於表達,習慣把所有的喜怒哀樂全都掩藏在波瀾不驚的外表之下,用平靜的微笑粉飾太平。

臉頰相貼,仿佛兩隻傷痕累累的困獸,固執的汲取著對方所剩不多的溫暖。他們曾經那麼鮮明的溫暖過彼此,隻可惜卻在長年累月中生疏了走近。

人人都要曆經愛情,彼時蜜糖,彼時砒霜。邂逅已是恩賜,她仍然相信愛情,卻早已不再對愛情心懷奢盼。

07年之前,陸子初體寒,一雙手但凡到了春日多是冰涼無比;13年,手指冰涼的那個人卻是阿笙。手被他握在掌心裏,她能察覺出從他掌心傳遞而出的溫暖。

先前被液體衝刷過的地方帶來凜冽的寒意,可悲嗎?她的人生還不夠可悲嗎?簡直就是一場活脫脫的舞台劇,劇情不由己。

她這麼想著的時候,嘴角揚起淡淡的笑,仿佛隆冬陰霾後乍現的暖春,試圖通過微笑,不讓自己看起來那麼悲慘。

“怎麼會這樣呢?嗯?”她終究還是開了口,語調淺淺淡淡的,她在問陸子初,也是在問她自己。

俊雅男子看著她,彼時她眼眸無波,裏麵沒有任何神彩,漆黑暗沉的眸帶著凝固的悲傷。

陸子初心中大慟,分不清是她的話絞了心,還是她的眼神刺穿了心,隻覺得一股股鐵腥味在喉間蔓延著,他嚐到了甜腥味。

小時候和吳奈一起看武俠劇,吳奈看到劇中人物吐血,總會嗤之以鼻,吳奈覺得怎麼能那麼誇張呢?那血怎麼能說吐就吐呢?

可如今,何止是如今,早在望江苑看到她的信件,便有一根毒針毫不留情的紮在了心裏,痛得陸子初連日來呼吸緊窒。

他不確定自己眼中是否有淚,抿緊了唇,在他即將被痛意擊垮之前,將她攬在了懷裏,那麼緊的力道,仿佛要把她嵌進身體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