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佛,他們心裏都有傷口(2 / 2)

有一次,西雅圖發病,我跑出去找你,當時不覺得腿很疼,隔天醒來,左腿腫的厲害。忘了告訴你,我現在不怕打針了,不管對方紮幾次,我都沒感覺,醫生說我對疼痛已經有了免疫力。我是不是很厲害……

我知道你表麵說不怪我,其實心裏勢必在怨我……

……

無憂寺,阿笙終於開口喚了一聲“子初”,男子步伐微僵,轉眸看她,她站在陽光下淡淡的笑,恍如雲煙,仿佛風一吹就散了。

她說:“子初,我想拜拜佛。”

無憂寺神聖而壯美,顧笙長發披散,她今日圍了一條大紅色披肩,下穿一條素色小腿褲,帆布鞋。

她在寺前虔誠頂禮膜拜,陸子初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她,同他一起看向她的,還有一眾遊客。

那日天空萬裏無雲,披肩太紅,以至於她雙手合十,顯得手指格外蒼白。

眾人為什麼看她呢?因為所有跪拜的信男信女中,唯有她最卑微,也最虔誠。

阿笙雙膝跪在混著泥土氣息的地麵上,掌心向上,頭低垂,額頭觸及地麵,一步步跪向佛祖。

前塵舊事隨著阿笙跪拜,在耳畔呼嘯而過,無助跪拜,隻因她承認生命的謙卑,無關祈求所願,隻盼死去的人早日榮登極樂,她所在乎的人能夠喜樂多於痛苦。

倘若我佛慈悲,她將再無奢念。

跪在佛祖腳下,她抬眸望向佛祖,佛祖在微笑,眼眸慈悲,溫潤的手指間有著普度眾生的信仰魔力。

陽光照在她的眼睛上,隱隱發燙。

阿笙跪拜的整個過程裏,陸子初始終保持著沉默,他以為她會哭,所有人都以為她那麼虔誠跪拜,定是希望被泯滅,無助絕望才會如此,但他在她的眼眸中卻找不到絲毫濕意。

她似乎放下了過去,卻也不再寄希望於未來。

不期然想起顧城的話:“阿笙結過婚,是真的。”

陸子初問自己,愛情如果變質了,重新包裝之後,他是否能做到自欺欺人,繼續以身試愛?

有人把心掏出來送你,你不要,因為你不喜歡那人;有人掏走了你的心,你還假裝不疼,對她念念不忘,隻因為你愛她……

陸子初望著阿笙的眼眸中,潛藏著淡淡的水意,有女子路過,心動留意,隻覺那眸子波光瀲灩,清美的令人心中怦然作響。

陸子初走上前,扶她起身,彎腰幫她清理著雙膝上的泥土,輕聲問她:“你在求佛祖什麼?”

她說:“死者安樂,生者無憂。”

“你自己呢?”他深深的看著她,眼裏散發出柔和的光芒。

“我很好。”

唯一不好的是,忘了過去,在狹小的空間裏住了太久,每天一個人獨處,以至於很多時候喪失了溝通的能力。不是不會說,是不願說,不想說,她活在2007年之前,他們說的,她聽不懂;她說的,並非人人都有興趣聽。

牽著她的手漫步離開,陸子初沉默許久,吐出一句話來:“07年,我曾去美國找過你。”

“……後來呢?”阿笙屏住呼吸,似乎隨時可以把陸子初的話,銘刻在記憶最深處。

陸子初卻看著她,隻笑了笑,淡淡的說:“沒有後來。”

阿笙喉間仿佛堵了一根刺。

唇齒間輕輕含著那幾字,“沒有後來”,阿笙心裏一片死灰,果然,是她失約了。

見她停著不走,陸子初就那麼握著她的手,微微抿唇,眼裏有什麼閃過。

陸子初上前,手臂圈在阿笙腰間,然後攔腰抱起了她。

沿途有人不時望過來,他置若罔聞的抱著她繼續往前走,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輕聲道:“07年沒有後來,但13年,我們可以有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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