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樹,交錯的時空(2 / 2)

“除了他,還能是誰?”店主笑道:“當年他還是陸氏少東,出手格外闊綽,我起初經營茶店入不敷出,抱著試一試的態度,給他打電話,過不了多久,錢就打了過來,後來他還找人專門過來教我怎麼做生意,所以茶店生意才會越做越好。”

周圍一片嘩然,半信半疑的看著店主。有人聽了,嘿嘿笑了兩聲,完全當成了笑話,顯然沒當真。

“後來,他有來過這裏嗎?”這話是阿笙問的,聲音沙啞。

當年他過來喝茶,想必是一個人。一壺茶,透著物是人非,他該有多落寞……

店主搖頭:“沒有,不過有時候我去t市,會通過秘書聯係他。他話不多,和我見麵,隻讓我煮茶,不是一般的惜字如金。”

店主沒說,煮茶的時候,陸子初看著他,但目光卻放的很遠,看似是在看他,但好像看得又不是他。

有人在一旁咋呼道:“我不相信,誰會平白無故買下這麼大一間茶店送人?你該不會是在誆我們吧?”

“我又不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做,騙你們幹什麼?”店主被人質疑,心裏或多或少有些不快,但做生意習慣笑臉迎人,笑著回擊了一句,拿著空茶壺進屋了。

沉默的是許飛和顧笙,議論紛紛,當成茶餘談資的是周圍茶客。

茶客甲:“店主擺明是在唬人,陸子初會把錢砸在一家小茶館裏?開玩笑。”

茶客乙:“陸氏財大氣粗,就算買下一百間這樣的茶店,還不是眨眨眼睛的事。”

茶客丙:“反正我不信。”

茶客甲想起一事來:“你們看新聞了嗎?陸子初出車禍,現如今還在重症監護室裏躺著,聽說昏迷不醒,連醫生都束手無策,對外宣稱盡人事,聽天命。”

茶客丙笑了笑:“所以說老天爺還是很公平的,哪能什麼好事都讓他占了。年紀輕輕要什麼有什麼,上天給的多,所以掠奪的時候,才會格外不留情……”

擺明了幸災樂禍。

許飛聽不下去了,轉頭正要回擊,卻有冰涼的手指抓住了他的手。

阿笙想說些什麼,但喉嚨卻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掐住一般,發不出聲音來。

“阿笙……”他有些擔心,輕聲喚她的名字。

似是被驚住了一般,阿笙有些神經質的縮回手,看著許飛,牽起嘴角試圖微笑,“走吧!”

這一起身,帶動了木椅,隻聽“呲啦”一聲響,椅子絆住腿腳,阿笙身體重心不穩,直接朝地麵跌去。

剛才說話的人有些意外,紛紛朝她看了過來。

她掙紮著要站起來,許飛過來扶她,被她擋開了:“我可以,我一個人可以……”

小時候她跌倒,從未感覺到很疼,家人說她對痛覺遲鈍。每次摔倒,很快就能爬起來,但如今她摔倒了,才發現那種疼是深入骨髓的,疼的紮心。

她手撐著地,先是蹲在那裏,把臉埋在膝蓋上,過了幾秒才站起身。

有孩童遠遠看到,咯咯的笑,沒有惡意:“這姐姐可真笨。”

阿笙聽見了,循聲望去,不遠處有幾個孩子手拉著手在長橋上奔跑著,宛如姿態輕盈的蝶。

許飛終究還是攬住了她的肩,“他們剛才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阿笙想說,她沒放在心上,已經忘了,真的。

茶店被她遠遠的拋在了身後,隻有那一縷茶香,落在心裏,催生出晚春的傷。

許飛沒問阿笙,無需多問。這座城對於陸子初來說太顯陌生,唯一讓他和這裏有聯係的人,隻有阿笙了,他買下這裏是因為誰,不言而喻。

一路沉默走到了路口,合歡樹有了蒼老的痕跡,樹杈上依然掛滿了紅絲帶。她遠遠的看著,曾經的曾經她把她和陸子初的名字寫在了上麵,係在了枝杈上,希望兩人能夠一生一世不分離。

他笑:“你還信這個啊?”

當時的她半信半疑,現在……不信。

交錯的時空裏,08年四月陰雨,陸子初來到這座城,在這棵合歡樹下,雨水打濕了他的發,旁邊有一對戀人正在許願,他笑了笑,轉身遠去,背影隱隱孤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