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一場,今生各安天涯(1 / 2)

仿佛有可怕的東西在身後緊追不舍,阿笙跑得很快,期間不知絆倒過多少次,掙紮爬起,繼續往前跑。

那一刻忽視了腿部傳來的疼痛,匆促攔了一輛出租車,汗濕的背緊緊貼著後座,似是困守玻璃缸中缺失氧分太久,阿笙單手撐著椅座,大口的喘著氣。

“小姐,你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司機透過車鏡看了她一眼,語聲關切守。

難怪司機如此,阿笙麵白如紙,倒像是受了驚。

阿笙不回答,好像有什麼東西狠狠的紮在心裏,她需要狠狠的掐著自己的手掌,才不至於惶恐落淚。

哭不出來,但喉嚨裏卻盡顯苦澀,比喝了苦瓜水還要苦。

遠離墓園,她整個人似乎在瞬間虛脫了,全身都在發抖,終於逃出來了。

後麵有什麼,她不知道。

…銚…

昨夜下了一場大雨,第二天中午才停歇,許飛積壓著太多心事,晚上住在了書房,俞夏也沒阻止,抱了褥被給他,縱使如此,第二日醒來還是感冒了。

俞夏一大早就上班去了,並不知道此事,許飛中午醒來,隻覺得頭昏腦漲,所幸今天沒課,衝了一碗雞蛋茶,實在是沒味的很,倒在床上繼續睡。

門鈴聲響起,他不是沒聽到,若是俞夏,自有鑰匙開門,若是有客來訪,注定無法接待。以為門鈴響過一遍就會停止,誰知……

這已經是第三遍了。

開門,沒想到那人會是阿笙。

她穿著一條黑色裙子,長發披散,有兩縷垂落胸前,臉色蒼白,整個人看起來瘦削單薄到了極致,但就是這樣一個她,白與黑交融在一起,竟然帶著奪人心魄的豔麗。

許飛這時候沒有想到“豔麗”這個詞,光線在阿笙身後凝聚,她站在門口,背對著光,許飛看不清她的五官,隻覺得那雙眸子漆黑如墨,仿佛這世上最幽深的枯井,可以吞噬她所看到的一切。

“阿笙……”你怎麼來了?

這話許飛沒有問出口,他看到了,她緊緊咬著嘴唇,那一刻許飛仿佛看到了阿笙小時候,她每次想哭的時候,都會咬著唇,不願在熟悉的親人朋友麵前輕易掉眼淚。

如今,她這是受了委屈嗎?

阿笙來到學校,查了課程表,知道許飛今天沒課,問了他同事,得知他今天並沒有出沒辦公樓,這才會來家裏找他。

許飛把門打開之前,她正準備把手指從門鈴按鈕上收回來。

“快進來。”許飛從愣忡中清醒過來,把門悉數打開。

阿笙入內時,手指撫過門框,腿很麻,腳步很沉,似有千斤重。

她在玄關處止步,許飛回頭,這才看到,她今天穿著一雙黑色平底鞋,鞋上沾滿了濕泥。

許飛也沒在意,返身回來,拿了一雙拖鞋放到阿笙麵前,她看起來有些失魂落魄,站著沒動。

許飛目光閃了閃,笑了:“看樣子,你是打算讓我幫你換鞋了。”

阿笙手指掐緊,指甲早已磨斷,指尖處傳來尖銳的疼,也不知道是誰創造了“十指連心”這個詞?原來她還是會感覺疼的。

“好,我幫你換。”許飛猜到阿笙是出了什麼事,具體是什麼事,他不可能知道,但她這副模樣出現在他麵前,他很擔心。

彎腰幫她換鞋,她垂眸看他,似乎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凝聚在了許飛身上。

“今天下午,我去了墓園。”阿笙聲音很平靜,室內溫暖,之前凝聚在她身上的寒氣早已消散,但一顆心卻在胸腔裏凍得瑟瑟發抖。

“哦。”許飛換鞋動作依舊,似是遲鈍沒反應過來,幾秒之後,忽然止了動作,手指貼著阿笙的腳背,心跳如擂鼓,很想抬眸看一看阿笙,但卻在抬頭前喪失了對視勇氣。

“你猜我看到了誰?”阿笙默默看著許飛,嗤笑道:“依依,劉依依。”

許飛仿佛被施加了定身術,嗓子裏猶如塞了一塊石頭,哽的難受。

阿笙單手撐著鞋櫃,她怕自己會支撐不住全身的重量,許飛的沉默,宛如不負責任的在她胸口擲了一顆鉛球,疼的喘不過氣來。

阿笙目光忽然變得很尖銳,嘲諷道:“是不是很可笑?這世上有同名同姓的人並不奇怪,奇怪的是墓碑上麵的照片跟依依長得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