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情愛,隻為自己活(1 / 2)

這一幕對峙和多年前那一幕何其相似。

那一夜,韓愈的目光也像陸子初如今這般陰鷙,韓愈說:“你過來,我帶你回韓家,或是回學校。”

韓愈說:“顧笙,你跟我走,我……不欺負你。”

驕傲如韓愈,說這話時竟然語帶請求。陸子初當時站在她身邊,緊緊握著她的手,盯著韓愈,目光清寒一片。

後來的後來,當初信誓旦旦說不欺負她的人,卻是傷她最深的那個人銚。

時光流逝,身份反轉,現如今站在她對麵的人變成了陸子初。

他說:“阿笙,你過來。誦”

沒有請求,沒有任何傷痛,仿佛所有的愛恨癡纏全都被歲月沉澱,不逼迫,隻是再平淡不過的敘述著。

這個男人已經習慣在長達六年的時間裏完美的偽裝自己,夜深人靜回到寂寞的屋,喜悲自知,無人訴說,更加無人溫暖,於是時間長了,手跟心一樣逐年寒冷,再也沒溫暖過。

19歲那年,她為了陸子初,拒絕了韓愈;27歲,她問自己,難道她要故技重施,拒絕眼前這位被顧家和她傷透了心的男人嗎?

他們是生活無名客,有人在顛覆生活,有人正被生活顛覆。

年少的時候,誰不曾為了愛情奮不顧身?長大後卻開始躊躇猶豫,不是沒了最初的勇氣,不是不愛,而是多了考量和理智。

這份理智和考量,足以勒死她的愛情。

“子初,緣盡於此,你我善自珍重。”說這話時,阿笙的聲音變了調,但嘴角卻詭異的綻放出微笑,那笑宛如午夜綻放的曇花,驚豔脫俗,孤芳自賞。

別墅區種植了很多梧桐樹,枝葉悄無聲息的舒展著,抬頭望去,厚壓壓一大片,仿佛承載了太多的前世今生。

不遠處有笑聲傳來,竟是陸子初,那笑有著間歇的停頓,虛弱空洞。

沉靜的眸盯著阿笙,眸子下有淡淡的陰影,他問:“什麼叫緣盡於此?什麼叫善自珍重?我聽不懂。”

阿笙靜靜的站在那裏,四目凝定,他依然是陸子初,倨傲淡漠,但那雙眸子卻承擔了太多,太多……

小時候,阿笙長了一顆智齒,影響了吃飯,那顆智齒剛剛長出來,但每天都要經曆疼痛,父親帶她去醫院拔牙。

麻醉的時候,似乎無關痛癢,但麻醉藥性過去,竟是疼的鑽心。

她以為這世上再也沒有任何痛可以高過拔牙之痛,但記憶洶湧而來的那一刻,她才明白現實遠比幻想破滅還要來的殘酷。

拔牙的地方早已不再痛,但心卻開始有了某種久違的顫痛。

她站在原地不動,陸子初呢?竟然一步步走向她,拒絕吳奈攙扶,執拗虛晃的腳步,每一步都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07年小年夜,我在人潮中看到了你,追著你連續走了好幾條街,停在“如果?愛”餐廳門口,才發現我看到的隻是一場幻覺。

——我所想要的一直都很簡單,我去上班,你做自己喜歡做的事,照看好家裏的花花草草,中午、晚上等我回來,我們一起吃飯。飯後牽手散步,過最平淡的生活。

——04年認識你,從此變成了一個殘廢的人。你以為一句“緣盡於此”,一句“善自珍重”就能讓自己忘了我嗎?

他已扣住她的手腕:“顧笙,你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

阿笙手指發顫,似乎痛苦積壓到了極點。

韓愈臉色豈止是用“難看”兩字就能形容的?

他抓著陸子初的手臂,宛如私有物被人覬覦爭搶,眼神冷戾:“你和她的一段情我都知道,但都是過去式,現如今你當著我的麵說出這種話,你覺得合適嗎?”

似是一場最為僵滯的持久戰,韓愈看著陸子初,陸子初看著顧笙,而顧笙呢?身旁和麵前那兩道高大的身影在夜色裏宛如陰影籠罩著她,偶爾有光線落入她的眼中,仿佛有鳥群飛過,寂靜無聲。

“讓我跟他單獨待一會兒。”良久阿笙開口,話是對韓愈說的,卻對陸子初浮出一抹笑,猶如初見,溫潤如水。

一句話,猶如判定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