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依依在日記本裏這麼寫道:“每次看到你離開,我都會覺得很難受,那樣的痛,是萬萬舍不得你去承受的。”
她那麼堅強,看似無謂,但送他離開那天,她突然調皮的捂住他的眼睛,不讓他看到她的淚水。
“依依。”他隻能叫她的名字。
看不到她的麵容,但她的聲音卻有些哽咽:“大哥,你一定要幸福。”
不敢攔,不敢再露骨表白,怕他會為難,怕家人會給他負擔
回到美國不久,他跟徐秋提分手,她沒有哭泣,開口問他:“我能知道原因嗎?”
“抱歉,我愛的是別人。”
原以為有些話會很難說,沒想到說出口竟是那麼輕而易舉。
“好,我知道了。”她很幹脆的掛斷了電話,卻在掛斷電話半個小時後,用刀片劃破了自己的手腕。
那次自殺事件,顧家人並不知道,但徐家父母知道,他們訓斥顧城,撕打著他:“如果我女兒有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他麻木的站在手術室外,徐秋搶救回來,不吃不喝,不接受輸液,顧城問她:“你想讓我怎麼做,嗯?”
徐秋開始哭,她說她不能沒有他。顧城在徐秋平靜自殺的那一刻,察覺到她對生死的漠然和可怕。
分手的事情自此不提,他有時候翻出依依的電話號碼,會覺得號碼恍惚不清,卻是再也沒有打通過。
他開始在黑夜裏喘息著驚醒,夢境黑暗,無力救贖
顧城再次回國,已經是06年9月下旬了,有同學年紀輕輕就患癌症去世,電話打來的時候,他預感到了世事無常,關係交好,無論如何都應該回國的。
沒有跟任何人聯係,包括阿笙,吊祭那天,他站在人群裏,看著深秋落葉,從來不知道這座城竟然可以這麼荒涼。
沒想到會在吊祭人群中看到她,穿著黑裙子,手裏拿著一朵白菊花,跟家屬說著話,恍如隔世。
她在抬眸間看到了他,微愣,但很快就朝他走了過來。
一年不見,她瘦了很多,一雙眸子應該之前哭過,有些腫。
她笑著問:“什麼時候回來了?”
他說:“昨天晚上。”
似是怕他誤會,她解釋道:“他是我同學哥哥,我在家,應該來的。”
這時有人喚他過去,他說:“有機會再聊。”
“好。”她很溫順。
他一步步往前走,如果她當時不叫他就好了,但她沒能管住自己,他也沒能抵抗住那聲輕輕的“大哥”。
那聲“大哥”喚出口的瞬間,他聽到了心髒結冰的聲音,就連步伐也猶如千斤重。
那天晚上,她喝醉找他,似是無言壯膽,明明瑟瑟發抖,卻纏著他,對他的唇又咬又啃。
她哭:“大哥,我沒出息,我沒救了。”
坦誠相見,她攀著他肩膀,眼神中一片水汽,他撫摸她的發,啞著聲音道:“你叫我一聲阿城”
她聲音模糊,在疼痛中輕輕的叫著:“阿城,阿城”
回國是真的要攤牌了,離開前,她陪他一起去墓園看望爺爺奶奶,相纏的手,不肯輕易鬆開。
冰冷的墓碑讓她眼眶濕潤,她說:“爺爺奶奶生前待我很好,等百年之後,我葬在他們旁邊,好好幫你孝順他們。”
不知怎麼地,他忽然有些不安。
她一向聽話,唯一一次撒嬌就是在墓園那天,回去的時候,她扯著他衣袖,賴在那裏不肯走。
他回頭看她,她笑著說:“你還沒有背過我呢!”
他竟覺得有些心酸,蹲下身體,察覺她柔軟的身體伏在了他的背上,長發拂過他的臉,她幫忙把頭發撩開,輕聲問他:“我是不是讓你為難了?”
“沒有。”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再放開她的手。
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脖子卻濕濕的,她說:“我是不是一個壞女人,把你從徐秋身邊搶走,這都是我的錯。”
“傻瓜,就算有錯,也是我的錯,我們會在一起,你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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