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那會,你口才也不差。”
楚楚開始穿外套了:“你明天必輸。”
阿笙慢慢道:“當你把案件焦點轉移到你我輸贏時,其實你已經輸了。”
仿佛有火光在體內炸開了,楚楚死死的抓著沙發邊緣,深深呼吸:“這一天我等了很久,我不會輸得,我要向所有人證明,我楚楚比你強。”
阿笙沒說話,牆壁上的時鍾有規律的走動著,聲音清晰,耳畔的高跟鞋聲也是漸行漸遠。
其實,很想問楚楚,她這樣不累嗎?就算她贏了又能怎樣?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能強過所有人嗎?就算她是最強的,當有一天她獨自一人站在山峰頂端,難道就不會覺得寂寞嗎?
這個問題注定不能再問了,因為那人已經離開,這次咖啡廳之約,楚楚想在開庭前試探她的狀態,隻不過是白費功夫了。
咖啡廳裏重複播放著輕音樂,細聽好像是《theturethatyouleave》。
阿笙聽了一會兒,掏出手機,給陸子初發了一條短信:“找到一家不錯的咖啡廳,有好聽的音樂,好喝的咖啡,改天我們一起。”
他大概在忙,沒有馬上回過來,溫暖的燈光照在桌麵上,阿笙收好手機,轉眸望向玻璃窗,她在上麵看到了自己的眼睛,明亮漆黑,隱有光亮閃動。
喝完咖啡,阿笙拿起外套離開了。
陸子初電話打過來的時候,阿笙正在地鐵上,她把臉貼在玻璃窗上,聆聽著窗外呼嘯的風聲,忽然發現這座城也是有生命的。
“在忙。”清冽的聲音,也算是解釋了。
“嗯。”
她笑,原是無聲,但他卻是真的笑了:“你剛才說的咖啡廳,下次一起。”
“好。”她靠著窗戶,閉上了眼睛。
陸子初不問她和誰一起喝的咖啡,因為這個人涵養好的出奇;他也不問她為什麼謝絕司機送她,因為他知道,顧笙骨子裏是個很的人,尤其是性格裏有著太多淡漠和疏離。
阿笙聆聽著他的呼吸,手機那端的男人很多時候隻是微笑的看著她,少言談,但沉靜的表情下卻隱藏著寬容。
隻有經曆看淡的人,方能對他人平和,正是這份豁達和從容,所以成就了阿笙記憶中所有的光明。
地鐵站裏,她說:“子初,我看到了陽光。”
手機那端沉默了幾秒,然後阿笙聽到了他拉開窗戶的聲音,想必那人因為她的話,正在查探她口中的“怪天氣”。
她輕輕的笑,他一定蹙了眉。
那端傳來他的遲疑聲:“哪來的陽光?外麵在下雨。”
車窗裏,女子笑容明媚,並不打算告訴他,他就是她的陽光。
……
開庭前一日,吳奈對阿笙說:“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我信你。”
雖是在安撫阿笙,但他看起來比阿笙還要緊張,在此之前她已經連續三日沒有見到陸子初了,她對那人說:“開庭之前,我們不要見麵了。”
“嗯?”
她說:“你一來,我就亂。”在老~江湖麵前,她隻會越發沒底,跟能力和自信無關。
“嗯。”
開庭前一夜,阿笙在下午的時候,給他打電話:“我要好好睡一覺,你別給我打電話。”
“嗯。”
不守諾言的那個人是她,還是有壓力的,七年不上法庭,再加上這件案子外界關注度極高,又事關吳奈,阿笙大半宿都沒睡著覺,自我催眠也沒用,後來急了,給陸子初打電話,也不管那個時間段他是否已經睡了,總之就那麼打了過去。
沒響兩聲,電話就接通了,她叫了一聲:“子初……”
聲音很輕,隱隱焦躁。
他聽出來了,似是從床上坐了起來:“睡不著?”
阿笙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語氣不善:“對於這件案子,你是不是也太置身事外了?”
他笑了:“你的意思是?”
“鼓勵我,或是引導我怎麼做?”
他低低的“嗯”了一聲,然後說:“你不需要。”
阿笙:“……”
陸子初開口,聲音很低:“阿笙,開庭之前我們少見麵挺好的,我不希望你的成敗和陸子初這個名字掛鉤,畢竟我什麼都沒有幫你,你靠的是你自己。”
過了許久,阿笙問道:“如果吳奈勝訴呢?”
他輕笑,柔聲道:“我娶你。”
“如果敗訴呢?”
“那麼……你嫁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