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名曲融合,經過演奏家巧手編織,慢慢織就了一場煙雨蒙蒙的美夢。
眾人想,什麼樣的家庭才能養出如此才情的女子?清麗的麵容,清新的氣質,佇立一站,拉一首曲子,眼神深情,她在演奏曲子的時候,在想些什麼?是在想一路滄海桑田?青梅依依?前夫韓愈?還是那個驚豔絕倫的他?
顧笙所思所想,眾人不知,隻知道女子臉上有晚霞暈染,舉手投足道不盡的優雅,唇角一抹笑,是纏綿,是依戀。
賓客商友攜妻同行,有太太見丈夫盯著台上女子失神發愣,麵上帶笑,心中卻已然羞惱,暗地裏掐了掐丈夫後腰處。
丈夫不解,皺眉看去,太太湊近低語,怎麼聽都有些咬牙切齒:“悠著點,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洽”
男人心理和女人心理不一樣,女人敏感,是因台上女子婉約,感受到了威脅,男子想的卻是,終於知道兩兄弟為什麼會為了顧笙撕破臉了。
女子長發散落胸前,低頭淺笑間,宛如柳條拂水,足以激起男人內心情意萬千鈐。
那天,婚宴之上,在《梁祝》背景音樂之下,顧笙手執小提琴開口說話了。
“婚禮忙碌,昨天晚上商談今天婚禮細節,一直熬到了深夜十二點,子初見我瞌睡犯困,讓我回房休息。於是上樓,聽著他們商談喜宴安排,忽然覺得時光如此美好。”
那聲音宛如雨點敲打,身處紅塵,卻不沾染半分,那般剔透。
顧笙就那麼宛立人前,軟言輕語:“今天早晨起床,八點鍾的陽光足夠溫暖,照進室內,燙熱了眼睛,也燙熱了一顆隱隱躁動的心。這麼好的天氣,我為自己溫了一壺茶,等待茶水涼卻,似乎還可以在花園裏散散步。草坪還有些潮濕,淡淡的青草味在空氣中蔓延著,周圍是忙碌的工作人員,我的丈夫在遠處看到我,示意我吃完早餐再出來。那一瞬間,我認為幸福就應該是這樣的。”
賓客有人露出會心的微笑,陸子初垂眸微笑,果真應了那句:花開明媚。
阿笙說:“2003年,那一年我17歲,第一次走進了t市。喜歡坐在有陽光灑落的地方,喜歡美好的人和事,追求簡單安靜。18歲盛夏光年,我遇到了韓愈和子初;與時光同在,三人彼此安好。後來,我愛上了子初。我愛上他並不奇怪,t大學生人人愛他,但我何德何能可以讓子初於萬千人中獨愛我一人呢?”
此話一出,石濤低聲笑語:“是啊,為什麼?”
陸子初不理會好友打趣,微微一笑,顧笙的臉在燈下白皙溫潤,他看著,心是柔軟的。
“我是一個對感情很被動的人,從小到大或親情,或愛情,或友情,都曾被人傾心相待。大學期間,也曾被人追求過,我可以回絕掉百分之九十九,卻不能回絕掉那個百分之一。於是,在一個人身上中了魔障,隻一眼便念念不忘。”
顧笙說著,目光竟穿越人海,一眼就看到了陸子初。
看到了,於是眼波流轉,道不完的情意綿綿。
“他在我骨子裏,剔除不掉。”
任誰都想不到,當著滿堂賓客和記者的麵,顧笙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有人下意識望向陸子初,他隻笑不語,和賓客碰杯,但嘴角笑容任誰都能看的出來,格外撩人。
如此大膽表白,別人若說這話,大概會讓人覺得俗豔,但氣質有時候真的很重要,再加上女子聲音清潤,所以話語出口,聽似簡單卻又不失優雅。
明明語意平淡,卻是高貴到了骨子裏,賓客誰人不羨?
“後來,生活教會了我什麼叫疼痛,什麼叫遺忘。我從不回避我神誌不清,那是我的曆史,不丟人,我以前覺得腦袋壞掉的自己是不能暴露在陽光底下的,就像向日葵背陰那一麵,但多年後我朝陽站立,忽然發現生活即便充滿了苦痛,但它畢竟有著不可或缺的美好。不辨方向多年,早已忘了回家的路,讓自己開始變得那般無情無義,負了身邊所有關懷自己的人。有關於我、韓愈、子初之間的情感問題,勞煩記者和大家不要再過問猜測了,我和子初不願意答,不願理會,是因為這些問題固執而又讓人難過。他們傾心相待,都曾在我最痛苦的的時候給過我溫暖,我記住的隻有滿滿的愛。不再眷戀過往事,不去想未來會有怎樣的無可奈何。不要讓他人左右現時溫暖,快樂需要自己大方給予。”
在座賓客還有記者,是第一次聽顧笙提起三人過往,話語那麼平靜隨和,卻宛如最清冽的泉水,濺落在了眾人心裏。不覺涼心,有的隻是感慨。
若是沒有曆盡千帆,若是沒有放下和釋然,又怎會有如此豁達包容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