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簡單單一句話打發了我們,他緊抿著那發白的唇瓣,緩緩走到他習慣性呆著的那個桌案旁邊,雙手捧起了一卷書,又開始了細細品讀。
初來乍到!
我當時不是初來乍到麼?那個時候師叔各種為難我,甚至還在劍術學習的時候弄得我一身是傷,憑什麼她南桑初來乍到就可以被原諒,我就不可以?師叔明擺著是偏愛她!
我還就不信了,我做什麼都比不過她!
她會熬藥,老娘我還會熬粥呢!
師叔大人嘴唇發白,或許是失血過多,我就給他熬一個花生紅棗粥。還好我當初在七師姐那裏學到了許多東西,如今雖不說廚藝精湛,但是做出來的東西也不難吃,尤其是在熬粥方麵,我還是很在行的。
師叔不是不喜歡我麼,那麼我就整天在他麵前晃蕩,直到把他弄得頭暈為止!我要你吃我做的粥,一直到記住這個味道!
我也不知怎的,想到這裏就忍不住小手一抖,勺子裏的糖都全灑在了裏麵,算了算了,都這個樣子了也不願意重做,我直接就給師叔端了過去。
他還在翻書。
或許我跟師叔,原本就是兩類人吧,我不喜歡看書,他卻喜歡看書,我常常坐不住,他卻能夠安安靜靜呆在一個地方很久很久。我們原本就有著這麼多的不同,為何我還要苦苦追尋呢?
大概因為我相信,我們還是有那麼一丁點共同點的,盡管現在我找不到。
還是我先說的話:“師叔,藥喝多了嘴裏發苦,不如喝點粥潤潤嗓子吧。”
他“嗯”了一聲,頭也不抬,隨手指了一個地方就說:“放在那裏吧。”
“師叔,這粥要趁熱喝,涼了就不好了。”
你每每看到南桑端著藥進來,哪一次不是十分爽快地一飲而盡,到我了你就不喝了,推推搡搡還這麼直接地讓我走?
周念沉,你不要這麼傷人好不好。
“我會喝的。”
我還準備問一句“您確定是喝下去,而不是倒掉”的時候,一眼看見了窗戶那邊嘿嘿笑的奉竹,心想跟師叔磨嘰也一定是沒有個什麼結果。
師叔那個人就是那樣,別人越想做什麼,他就越不讓你做什麼。
這一點倒是和我很像。
我輕聲歎息,把托盤都撂在了他的寢殿裏,跑過去對著奉竹的腦袋狠狠敲了一下。
他吃痛,捂著腦門問我:“你對師父那麼溫柔,怎麼對我這麼暴力!?”
剛開始我沒說話,待我們遠離了師叔大人,我才大聲吼道:“我溫柔?哪裏有那個什麼南桑溫柔啊,人家對師叔照顧得是無微不至,我呢,整天笨手笨腳,什麼都不會,熬藥都熬不好!”
“我還就納悶了,你又不是我正兒八經的師妹,在這裏摻和什麼?”
奉竹這麼一問,問的我有些底氣不足了,對啊,我又不是周念沉的徒弟,天天往清序殿跑,難免會有人產生和他一樣的想法,這多不好啊,對我的名節可是有著大大的損害。
不過我還是理直氣壯地說:“那怎麼了,我願意!”
女人就是這樣,很多時候不需要理由,“我願意”三個字就足以說明原因!
對於這個回答,奉竹是很傷腦筋啊,他又是一陣賊笑:“你最近往清序殿跑的頻率很高啊。”
“我以前也是整天往清序殿跑,那個時候你怎麼不說頻率很高?”
“不,你最近來的是越來越頻繁了。”
“真的?我怎麼沒有覺得?”
奉竹掰開了手指開始給我計算我到清序殿的次數:“你看啊,從前天到今天,僅僅三天的時間,你就來了大概一二三……十七遍!”
“你記得還真清楚,我自己都忘了呢。”
真是欠扁,把這麼赤果果的事實說出來有意思麼?弄得我好像每天都很不要臉地來,而且很不受歡迎似的。
於是我沒好氣地說了一句:“不想讓我來啊?好啊,那我以後都不來了。”
“怎麼可能!我巴不得你天天過來給我送好吃的,可惜喲,我吃的總是師父剩下的那一份。”
當然啦,畢竟我是來討好師叔的,又不是來討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