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好磕磕巴巴地應道:“是、是啊。”看這個人貌似確實認識我,而且還沒有什麼惡意,應該會帶我去崇望的吧。
他一臉狐疑地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了一遍,感覺他生怕我是假冒的,非要用那雙眼睛把我給看透了不可。
可惜我要讓他失望了,我就是喬染,如假包換。
然而他看完了,忽然間冒出來一句:“你身上怎麼這麼多的傷口?”
我從魔族冰懷閣一路走過來,被樹妖的鉤刺傷了皮肉,被狐妖的牙齒刺破了皮膚咬傷了筋骨,而且還中了毒,目前為止我的左手勉強能動,右手是一點也抬不起來,腦袋昏昏沉沉,看人都是有三個重影。
真怕我走著走著,整個人都轟的一下炸開了。
當我來到這山腳下,一眼看見漫天的大雪,這些景象給我帶來的卻不似冰懷閣那般冷冽,而是希望,漫天的希望!
麵對著這名男子,我想還是不要跟他說出實情,畢竟我不記得曾經他是什麼人,也不清楚他是否可信。於是我淡然地問了一句:“能不能帶我去崇望?”
哪知他二話不說就拉起了我的胳膊,很是熱情地摸了摸我的額頭:“走走走,我帶你去崇望找師尊治傷。”
奇怪的是,在他摸過我的額頭之後,我的腦袋頓時清醒過來,那一片混沌已經消失殆盡。我強撐著身體跟他踽踽而行,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於是順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再也沒有了那種微微灼熱的觸感,這時候我才發覺我的魔族印記消失了!
這樣一個看似文弱的人,竟然有著如此強大的力量!
我不由得倒抽了一股涼氣——想來他是知道了我的魔族身份,那麼他身為仙人,為何不拆穿呢?莫非是之前的我和他,關係還算是不錯?
我醞釀了好大一陣子,決定把一部分實情告訴他,於是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如果我有些記憶丟失了,崇望還會收留我麼?”
“會的。你被龍界的人擄走,他們自然也會消除你的記憶。”他死死地捉住我的手腕,生怕我在此過程中會突然間離開似的,還時不時的轉過頭來看我一眼,“你應該不記得當初拜師的時候說的話了,生是崇望人,死是崇望鬼。你是崇望弟子,崇望自然是會收留你。”
他這番話信息量很大啊。我明明記得以前卿蛙在這裏告訴我崇望的第二師尊隻有一個徒弟,第一師尊有十九個,第十九個……
“還有一個排行十九的也空下了,不知道是為什麼。”
咦,卿蛙什麼時候說過這些話了?難不成是我因為受傷衝破了龍界設置的枷鎖,所以能夠想起來一些事情了?
“我是不是師尊的第十九個徒弟?”
反正眼前的這男子已經明曉了我的記憶是被消除了,那肯定也對於我的問題不予避免。
果然,他把目光放遠了一些,仿佛那些前塵舊事都在他眼前飄啊飄的,隨後他說:“是啊。但是後來有著一些事情,師伯不得已而放棄了你……你不要怪他。”
師伯?這個稱呼……那麼他就是第二師尊的徒弟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他應該是叫奉竹。
我跌跌撞撞地走了幾步就有些體力不支了,在連說了幾遍我不會怪罪師尊之後,我的眼簾就黑了下來,直接就暈過去了。
當我再度有了意識,還以為是在雪山那裏,可事實證明我錯了。
一眼看過去這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房間,不遠處有一名女子正在煎藥,淡淡的苦香彌漫開來,有些嗆鼻子。
我打了兩個噴嚏,剛剛探出頭來就再度把身子塞進了被窩。
那名女子頓時轉過身來,小心翼翼地說:“師叔給你開了藥方,你先別動。哦對了……我是知夏,是你的好朋友。”
後麵那一句,她補得很不自然,大概是奉竹特意告訴了她我已經丟失記憶,她才會這麼說。
不知為何,在知夏說完她是我的好朋友之後,莫名其妙的,我對這個房間漸漸地產生了一種熟悉感。好像之前我就在這裏生活過一樣,我仿佛能夠看到我在這裏讀書,睡覺,打嗬欠……
“這是哪兒?”
喉嚨幹得就要裂開了似的,我把頭往左邊偏了偏,登時一陣壓痛。
知夏端過來一杯水,說:“這是你曾經的房間,就在我的隔壁。師叔說了,你要多多休息,不能亂動,喝水的話,還是我來喂你好了。”
她變戲法似的從背後取出來一個小勺子,一勺一勺地喂我喝。我抬起來的手臂也垂了下來,現在的我的確是滿身無力,痛得就要散架了。
“現在你肯定是有很多問題要問,不過你盡量還是不要說話的好,我來慢慢告訴你。”知夏很是耐心地一樁樁一件件把所有的事情從頭給我講起來,“關於師叔,曾經你們有過一段感情,但是現在,該放下的都放下了吧。關於奉竹,他是師叔的徒弟,待你也很好。關於師尊,一定要諒解他,畢竟身為一個仙家人,他當初收你為徒的動機的確是自私了一些,但也因為你,讓崇望有了不小的變化。現在他重新恢複了你的仙身,也算是對你的一種認可。接下來……好像沒有什麼事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