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白色籠罩在我四周,周念沉使出了上仙等級的治愈術,我有氣無力地眯著雙眼,感覺到手上那個血洞正在慢慢愈合,我更加用力地抓緊了周念沉的胳膊。大概是感覺到了我的顫抖,他俯下身來,甚是溫和地問了句:“還能堅持住麼?”
“沒、沒關係。”
我費力地搖搖頭,繼續將臉埋在了他的臂彎之中,等待著回到崇望的狂風暴雨。
將將落地,我就聽見了小和那驚恐的聲響:“師尊,你把這妖女帶回來了?”
“啪”的一下,我身體騰空,重重地撞擊在地上。迷迷糊糊的,那種溫暖已經淡去、淡去,宛如流星從天邊劃過,一瞬間的燦爛過後,便是無邊的黑暗。
周念沉拍了拍手掌,語氣也陰冷了許多:“這妖女在瑤池之上弄出了許多雪域靈蛇出來,還好本尊躲得及時,不然也難逃其口。”
“哦?”小和似是非常疑惑,“師尊,那你還將她帶回來?”
“風炙那群人打上來了麼?”周念沉攏了攏衣袖,指尖接住了一片落下來的粉色花瓣,麵色凝重了許多。
小和道:“按照師尊的指示,這些日子徒兒一直在密切觀察山下的動靜,昨日裏半山腰仿佛有亮光閃過,他們應該是快要出手了。”
這仙界有三大仙山,崇望昆侖與衡嶽,其中崇望為首,若要扳倒仙界,崇望定然是一個很大的突破口。龍界詐降,隻不過是趁機攪得瑤池一片混亂,再差遣風炙攻上崇望,徹底把仙界鬧得雞犬不寧。
他這算盤打的可真好,隻不過周念沉到底是把他的心思都摸透了,此次把我弄過來,恐怕是把我當做人質,給風炙他們一個下馬威。
罷了,既然他們要演戲,我姑且跟著演上一演。
喉嚨裏產生了明顯的異物感,我趴在地上,撫著胸膛吐出一口黑血來——果然雪域靈蛇在我體內不僅僅是飲血,還造成了一些淤血鬱結在裏麵,如今身體已經對這些淤血產生了反應,能夠將這些完全排出來,我的身體也就會好上許多。
小和卻是不清楚我體內那雪域靈蛇的事情,見我吐出了血,便幸災樂禍地跟周念沉說:“師尊,是不是您將她打成了重傷?”
周念沉垂了睫毛,眼神從我身上飄過,淡淡道:“是浮亭上仙。”
浮亭這一下打得著實是重,那鳳羽劍也算是鳳凰一族最為鋒利的武器了,那時她又是為了對付龍界,也是下了狠力的。索性我躲閃及時,鳳羽劍雖然刺的極深,但也沒有傷及要害。
可我還真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是鳳凰一族的人。
在崇望弟子的眼中,我已經成為了所謂的“妖女”,當晚周念沉就隨隨便便找了一個拆房給我塞了進去,也算他好心,臨走之前還不忘給我一瓶藥粉。
接著朦朧的月光,我將那藥粉塗在了傷口上,隱隱的疼痛透入心懷,還是可以忍受。可當我上完了藥細細一看,那傷口竟然成了嚴重刺傷的樣子!但我明明感覺到傷口正在愈合,難道說——周念沉是故意給我這樣一瓶藥粉,以掩人耳目?
累了一天,我枕著手臂就昏昏沉沉地進入了淺淺的夢境,夢裏有什麼地方起了火,還有個聲音在撕心裂肺地喊道:“快救火啊!魔族人放火燒崇望山了——”
“救火!魔族打上來了!”
我翻了個身,感覺這聲音越來越大,就像是——出現在了現實之中!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我打了個嗬欠便坐了起來,警惕性地望向窗外,朦朧的火光在夜裏顯得分外耀眼,四周起了乳白色煙霧,真的起火了!
我掙紮著趕到戰場,看到的正是一片廝打的場麵,每個人都在奮力戰鬥。原本去向瑤池赴宴的崇望弟子就不算多,如今看來,似乎魔族派遣來的人馬和崇望也差不多,兩方算是勢均力敵。
有個小妖叫了我一聲小姐,這才把我真正地喚醒了——原本我還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聽他這麼一喊,我才明白過來,自己現在扮演的是魔族的小姐,而非仙族的弟子。
於是我歪歪斜斜地走了兩步,背靠著一棵樹,裝作極其虛弱的樣子滑落在地,半眯著眼睛觀戰。
沒有了雪域靈蛇的侵襲,我竟然有一種空空落落的感覺,好似少了什麼。
嗡嗡的劍鳴侵入了腦海,一把劍橫在我麵前,淡青色的光芒在暗夜之中顯得分外溫暖。周念沉的臉龐在這光芒的映照之下,顯得格外柔和。
然而那冰冷的青鉤劍貼近了我的皮膚,粘稠的鮮血順著劍尖流下來,打濕了我的衣襟。
“你們誰敢近前,本尊就殺了她來祭奠崇望逝去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