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樂島冰湖,湖光瀲灩,池水見底。
透明的玻璃棺槨裝著子煉巧奪天工的九寸身軀。
炫目的絕色男子在冷冷的冰湖裏如嬰兒般幹淨純潔。
此時的他神色安祥,淡雅如霧的星眸緊閉。
墨發白衣,猶如一隻被裝在容器裏的精美琥珀,泛著淡淡光輝……
安子煉夢見了他高貴清華的父,夢見了金牆碧玉的神宮,夢見了伊甸園,夢見了那個孑然站在他父身邊,烏發如緞,玉樹蘭芝,像他又不像他的男子。
“子煉肉身塵封於此,待兩年塵世期滿歸於冥界。”
耶和華戴著冠冕,舉著神杖,聲音洪亮如鍾,麵容如太陽一般刺人眼目,眾人無法直視。
神掌一揮,棺槨封上了封印。
“ 此後子煉不再是我天界的墮使,靈魂也不再屬於天界,今後他的一切榮耀歸於自己。”
玻璃棺槨緩緩下沉,四周一片冰涼,子煉的眼突然開了開又安祥的閉上,薄如櫻花的嘴唇帶著一絲暖暖笑意,麵若桃花。
他終是自由了,終於他是他自己。
他聽到他父的聲音。
安翼傾,來,我們走吧,子煉睡了。
他的父終於離開他。那閉著美目的絕色男子全程昏睡,麵無表情。
然而子煉終究是累了。
請允許我任性一回,我不是死,我是睡。
我的生命才剛剛開始。
不知道是造化弄人還是命運捉弄,木心然死了,死於一場車禍。
那根長到沒有盡頭的隔離帶冰冷生硬,刺入車頭進入木心然的心髒。來不及體會肉體被強行絞碎撕裂的疼痛,靈魂已被一雙厚實大手捧過。隻是那人的手心沒有任何溫度。
車外,一串天使銀鏈掉落在地,象征著主人生命的消逝。
若幹年後木心然問安翼傾:“你為什麼把我帶走?”
“沒有為什麼,我隻是帶走了你的魂魄,而且剛好路過。”
“因為,”安傾翼沒告訴她,你是我的女人。
醒來時,四周亮到睜不開眼睛。木心然低頭看了看自己,還是那個肉身,隻是腦子裏空洞無一物。顯然她的記憶已經被處理過了。
眼下木心然隻剩一個肉身,確切的說是一個失憶的軀殼。但這個軀殼還殘存著一絲很清晰的意識就是自己是一個地球人,而很明顯這是個神宮。
四周空無一人,她能做的就是打量房間,既來之則安之。
挑高的門廳氣派的大門,全扇用珍珠鑲砌而成,大顆的 並且閃閃發光。 圓形的拱窗,寶藍色金絲窗簾竟是孔雀的羽毛所製。地磚全是精金,把整個房子映得熠熠生輝,華貴無比。牆是碧玉的牆,通靈剔透。
木心然用手去觸摸那色澤瑩潤的牆體。豪無涼意。這玉怕是翡翠也不能極。室內還有一些擺設,均說不出是什麼材質。有動物的皮,牙,骨組合而成,一切似渾然天成。
她把視線停在那張玉雕的床上。望過去那床有點虛幻飄渺。床桅和床幔都是銀色係的羽毛縫製,床尾的骨欄上鮮花葉蔓纏繞。葉子和花苞嬌豔新鮮,像是要滴下水來。木心然不自覺的被這芬芳的景致吸引。腳也不聽使喚的離床又近了些。
這是天堂嗎?這個房間是給我的嗎?那,那個我靈魂的拯救者是神嗎?他是男是女?
木心然知道耶酥是男的,而且形像蒼老。那麼神呢,她突然想起那雙捧過她魂魄的手,可惜她什麼都看不到。
當時的自己是什麼樣的一種形像呢?死亡後的樣子一定都不好看吧。
車禍。爭吵。英俊的男人。掙紮。傷心。絕望。
很好,腦子裏還有一點東西。
不知不覺,木心然己經到了床邊。自己不是走過來的,但也不全像是飄過來的。有種什麼來著好像是太空漫步的感覺,這裏沒有地心引力。不可思議的是床上放著的那件衣服似乎是木心然生前的外套。而如今穿在身上的是一襲粉色長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