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然洗完澡坐在榻榻米上單手托著腮,憑窗靠欄,遙望著夜色蒼穹。
天河藍闊。星子閃耀。
這九重天上有多少世人不知的秘密和有趣的故事呢。
不管去過多少地方,她都覺得天空是最美的風景。自己似乎與那個未知世界有深厚的淵源。每仰望之餘總有說不出的懷舊之感。
頭頂上那片清明世界是木心然兒時到至今最長久的陪伴了。
她不願意過多的與人交談但是對著無垠的天空卻可以看到天荒地老。地上萬物時過境遷又生又滅。唯有它永恒。
如果這上麵有什麼物種存在的話,會是什麼。傳說了幾個世紀的仙神真的在麼?
小時木心然最喜歡看的便是雨後的彩虹,那麼多種顏色拱成半圓,她的心也亮麗起來,總是有想上去爬一爬的衝動。
然後是一塊塊雲層,仔細盯著它們看,偶爾也會移動。形狀呢又是難以捉摸變幻莫測。
這些都是木心然兒時觀查天象的樂趣,她一個人的秘密。懵懂而又無限遐想。
曾經,在她日漸長大對科學的認知有所覺悟因而覺得很多時候它也是一成不變的從而無法再堅守的時候。那顆天際最亮的星忽然劃破夜空,給了她片刻驚喜。她以為那是流星,小手正要合十於胸,星子卻碎了,星光四濺,明晃晃的耀她的眼。
那個男子在星光熠熠中破繭而出,白色的袍子,銀色的束腰帶將他不凡的身姿襯托的更是清冷挺拔。背後還有一對嫵媚的翅膀,精致的五官不需要任何修飾。風過發絲飄散,風儀不似真人,周身隱隱閃動著琉璃光芒,那雙澈靜的眸子更是聚集了宇宙靈氣的精華。攝人心魄。男子如神明降世安靜的立在一片雲中。
飄飄逸逸謙謙君子。
幼年還未有七情六欲的木心然心底竟也噴湧出無法抑製的喜歡和幸福。
木心然就這麼呆萌的看著這個從天而降的男子,茫然無措,驚到忘了打聲招呼猶豫著該開口叫哥哥還是叔叔。
他卻突然靠近她,低下頭來,烏黑的長發垂落於胸。
俊美五官在她麵前清晰放大。似乎同樣驚於她的凡人之姿想要看的更為透徹而已。
她與他,四目相對。
男子身上一塵不染,清香襲人。那香似有花的味道, 露水的味道,青草的味道,雨水的味道,泥土的味道。那麼近,包裹了她一身……
木心然後退幾步,手指伸向了嘴唇,麵孔驚懼難掩。
天……天使。她終於吐出了兩個字。說完便不知是害羞還是害怕的低了頭。
觀她神色,男子微微一笑如綢緞般拂過木心然的心:“你也是,你的使命和我一樣。”他的聲音榮華而風情:“等我長大,我會落入凡間,也許在某個空間我們最終相遇。”他的語言在木心然幼年聽來像自由落體的雨水,簡單落下,化為虛無一片,什麼都抓不住。男子長袖一揮,踩著雲層翩翩離去。木心然慌忙抬眸。
滿天星鬥隻剩一顆芒,目光如炬也是跟不上他。男子像屏幕突然暗掉,消逝在天際。
這當然是一種接近於零的小概率事件,但就在木心然的眼皮底下發生了。
天使雖然走了,但那份氣息還在。縈繞不散……等他長大,他長成那樣還不夠大嗎?
但是他真的很好看很好看,這麼奇妙的五官是怎麼拚湊在一起的。
從此木心然對男子的審美觀開始停滯。對生命的價值觀開始改變。
你也會是天使。這句話不會讓她的一生困惑不明。她要怎樣才能也成為天使。
也隻有自閉的木心然會選擇以這樣的方式過著童年。像她這樣年紀的小孩子,吃過晚飯大都會癡迷於電視機裏的各種聖鬥士變形金剛非凡的公主希瑞哆啦A夢之類吧。
白天孩子們團在一起瘋玩。那時候女孩子就喜歡玩過家家,扮公主或是學著大人唱唱戲。你跟他們說天上掉下個美男子多半是沒有興趣聽的。心理上也不會接受。
隻會笑木心然的想像力豐富罷了。
還不如把隔壁的小王叫來做戲裏的相公和童話裏的王子來得好玩。
木心然童年也確實沒有什麼特別印像深刻的玩伴。她的家隨著木風雲的工作調動頻繁的搬遷。小孩子喜歡打打鬧鬧沉默寡言的木心然自是要受冷落的。
隻有一個富家小姐楚媚對她不離不棄。
兩家住得近。楚家經商,木家為官。家境相當。那時楚家也不知道木心然有這個病,隻覺得她不愛說話也不愛哭鬧,文文靜靜,跟楚媚的性格剛好互補。而不是大都數自閉症孩子會發脾氣會攻擊別人甚至於自傷。木心然都沒有這些表現,但確實是自閉症。木家呢,當然是求之不得,木心然沒有玩伴,楚媚性格活潑,說不定對木心然的病情有幫助。
楚媚有姐姐,所以和木心然真正的相聚時間並不多。多半是姐妹倆拌嘴之後楚媚找她傾訴。木心然本也沒有什麼是非觀念,不會像別的小孩子那樣對楚家兩姐妹評頭論足,討論誰好誰壞,她多半隻是靜靜的聽楚媚如何說她姐姐嚴肅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