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張一凡到柳水鎮正式上任的日子,八點半鍾開了一個碰頭會,各個辦公室的幹部基本到齊,張一凡逐步了解了各部門的一些情況。
大夥看到新來的鎮長如此年輕,當初便有些輕視,柳水鎮的爛攤子,憑他一個黃毛小子就管得過來?這些人夾雜著失望與觀望的心態,有人已經暗自搖頭,看來柳水鎮永遠都翻不了身了。
隻是會議開完,聽完各部門彙報的情況,張一凡表現出來的冷靜,嚴肅,不慍不火,又讓一些人改變了看法。到底當過縣長秘書,光這份沉著與氣勢,已經讓在坐的幹部們汗顏。
這隻是一場常規的見麵會,張一凡對昨天的所見所聞隻字未提。鎮書記陳致富一直在琢磨著他的心思,隻是想了半天也沒弄明白。
不管是誰碰到象昨天這樣的事情,都不可能絕口不提,張一凡偏偏做到了。年紀輕輕便這麼深的城府,難怪深得林縣長寵愛,張一凡越是不說,陳致富就越覺得柳水鎮將有一場暴風驟雨。
由於張一凡的特殊身份,陳致富這個鎮書記也要忌憚三分。開完這個會後,他左思右想,自己來到柳水鎮有些年頭了,一直無所作為,是不是該借張一凡初來之勢,將這把火好好的燒一燒?
自己畢竟剛過四十,爭取在退休之前再升一級,當上縣一級領導還是大有可能。
有了這種心思,陳致富對張一凡就格外親切。
來到柳水鎮一個星期,張一凡都隻是接待和處理一些正常的工作,鎮政府在編人員少,鎮長和書記連個秘書都沒有。每個科室頂多不過四人,一般的都在兩人左右。
最令張一凡鬱悶的是,由於鎮裏財政困難,連陳致富都沒有配車。整個鎮政府隻有一輛很舊的吉普,陳致富也懶得坐,就扔在那裏給下鄉的幹部提供方便。
然而,整整一個月過去了,柳水鎮迎來了曆史上最嚴重的幹旱時期,整整兩個月無風無雨。張一凡也並沒什麼動靜,每天隻是做些日常工作,進進出出的,偶爾出去找訪一下群眾,這讓陳致富有些摸不著頭腦。
派出所的楊誌成提心吊膽地過了幾天,見風平浪靜,又恢複了往日驕慣的氣息。
到底是個毛頭小子,成不了什麼氣候,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我看他也燒不出個屁來。柳水鎮還是老子的天下!
這天張一凡來到書記辦公室,提出到要到鄉下看看。陳致富笑嗬嗬地回答,“好!既然張鎮想去下鄉走走,我就陪你去走一圈。”
陳致富雖然嘴上這麼說,心裏卻在琢磨張一凡此行的用意。張一凡來到這裏近一個月,沒有發出自己的聲音,難道他這是在找突破口?
兩人來到政府大院停著的那輛破吉普車旁,司機小劉匆匆趕來,“兩位領導要去哪裏?”
“河東村。”河東村是柳水河的源頭,路很難走,張一凡怎麼突然提出去那種地方?陳致富揮了揮手,“就按張鎮的意思辦,我們去河東村看看。”
車子開出鎮裏的時候,陳致富建議,“那裏的魚很不錯,要不我們去釣釣魚,中午就在那裏吃飯,管魚塘的老劉我認識。”
“好啊!”張一凡爽快地答應了。
柳水鎮的路確實不好走,坑坑窪窪的,沒有一處平坦的地方,吉普車揚起一路灰塵,巔波不堪地艱難前進,路上還熄了好幾次火。
兩人在車上談起給張一凡配秘書的事情,鎮裏大多數科員都比張一凡年齡大,而且沒多少墨水,學曆最高的也隻有中專水平。張一凡謝過陳致富的好意,說這事慢慢再談。
一路上,陳致富都在琢磨張一凡此行的用意,隻是到現在,他還沒弄明白張一凡想幹什麼。
這半個月來,張一凡除了正常的工作,幾乎沒有發出自己的聲音。一切太平靜了,讓陳致富心裏越發沒底。
鎮裏的一些幹部開始私底下議論:到底隻是做秘書的,聽慣了領導指手劃腳,沒什麼主見,我看新來的鎮長未必就能改變點什麼。於是,這些人該幹嘛就幹嘛,一切照舊。
陳致富在基屋混了多年,與張一凡多有接觸,在他看來,張一凡這段時間有些反常。從今天這次出行,他越發肯定張一凡別有用意。
果然,車子開到河東村的時候,前麵一段路不能開了。張一凡就讓小劉將車停在路邊,然後他提出到山頭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