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置信的看著沈元修,一時有些站不穩。
明明昨日,他還同意了的!
“……慎之,你說什麼?!”
我扯出一抹笑容,卻是自己都能感覺到牽強。
“動手。”
沈元修眼中的不耐與冷酷,讓我渾身一顫。
我不住的後退,難以置信的問道:“為什麼?你昨日明明應了的!你不能說話不算話,沈元修……”
眼看著嬤嬤靠的越來越近,我慌忙躲避,可卻還是被按在了地上。
“沈元修,求你,不要……”
我不斷掙紮著,藥碗卻越發逼近。
不知是從何處湧上的一股力氣,我竟然擺脫了禁錮,一把將藥碗打翻在地。
我趁機朝著門外爬去,卻再次被扯住了手臂。
是沈元修。
我心中一痛,轉過身,抓著他的衣角,不住的哀求。
“……沈元修,慎之,我求你,放過這個孩子……”
我知道逃不掉,卻還是抱著一絲期望。
“再拿一碗來。”
沈元修的聲音冰冷的讓我渾身發抖,眼看著又一碗冒著熱氣的落胎藥送到了沈元修的手中,我手腳冰涼,不住顫抖。
“不要,沈元修,求你不要……”
我緊閉著嘴不肯喝,卻被他毫不憐惜的鉗住下顎,苦澀滾燙的藥滑入喉嚨,也斷掉了我所有的期望。
見藥碗見底,他才鬆開手,我癱坐在地上。
“他也是你的孩子啊,沈元修,你就這麼不想要他麼?”
小腹處傳來陣陣撕裂的疼痛,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從體內生生抽離一般,我痛的蜷成一團。
我的孩子……沒了……
被他的父親親手打掉了……
我費力抬起頭,想要從他的眼中找尋到心軟,不舍……
可什麼都沒有!
昨日那一絲溫情不過是我的幻覺罷了!
見他豪不在意,轉身要走,我急忙攥住他的衣擺直直的看著他,幾近泣血的問道:“為什麼……”
為什麼要給過我希望之後又毀掉他?為什麼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容不下?
“瑾毓回來了。”
他那麼溫柔的呼喚這個名字,與叫我郡主時的冷冰冰截然不同。
也夾雜著我此時未曾察覺的深意。
是她……
這個名字勾起了我的記憶。
七年前的花燈會,我初見他,那身著月白色直衣的少年便深埋在我的心裏。
可他卻有一個珍重了十幾年青梅竹馬,我不願意拆散他們。
回家後,我茶飯不思,甚至纏綿病榻,可有一天,哥哥和爹爹突然告訴我,他要娶我了。
我欣喜若狂,甚至不在乎他看中的隻是郡王府的權勢。
而直到成親後,我才知道,原來哥哥找上門去,是公公慕戀權勢,逼得他娶了我。
那個女人,就叫林瑾毓。
原來如此。
我恍然大悟。
我此刻終於知道,原來這五年,他竟從沒放下過她。
我不再說話,隻覺心如死灰。
“你們,好好照顧郡主。”沈元修拂開我的手,轉身便走。
“沈元修!”
我不甘心的大喊:“這五年來,你對我可曾有過一絲情意?”
“郡主,我以為你早就知道。”
沈元修沒有轉過身,我已經痛得看不清他的身影,可他的話卻清清楚楚的響在耳邊,震的我渾身發麻:“沒有,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
再次醒來,已然是日暮,府醫侯在我的床前。
“夫人節哀。”
府醫的神色看著有些奇異。
下一秒,他的話猶如一記驚雷重重的劈在了我的心上,讓我心膽俱裂。
“您身子已經壞了,日後怕是也再難有孕!”
我不敢置信的看著府醫。
“您平日裏服用的避子湯中含有紅花,這個孩子能懷上,已經是大幸了。”
府醫的話冷硬,我卻仿佛透過他,看見了沈元修,看見他那雙冷漠,狠絕的眼睛。
是他……
怪不得,每次我同他說想要個孩子時,他的眼中盡是我看不懂的深邃……
原來,他從沒想過要給我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