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修看著眼前倒在一片血海中的蘇暮,眼前一黑。
沈元修雙目赤紅的將蘇暮抱在懷裏,手緊緊的捂著她脖頸處的傷口,可鮮血卻透過指縫湧出。
“蘇暮……蘇暮!”
他一遍一遍的喚著懷中人的名字,可再也沒有人應他。
他心中驚慌,高聲喊道:“府醫,府醫!”
沈府一片兵荒馬亂,沈元修坐在椅子上,端得一副鎮定的模樣,可他的目光卻一直落在緊閉的臥房門上。
“怎麼樣?”
門開,府醫剛走出來,沈元修便衝上前去忙聲問道。
“相爺節哀,郡主……薨了!”
沈元修身子一晃,耳邊嘈雜的聲音霎時褪去,隻有府醫最後二字在腦海中盤旋。
她死了。
沈元修終於確定了這個事實,這個他恨毒了的女人終於死了,再也不會傷害瑾毓。
他惶惶然的走回了椅子旁,頹然的癱坐其中,滿目愴然。
他該是高興的吧?
他殺了誠郡王府一家,如今蘇暮也死了,林瑾毓的仇他報了!
可為什麼他一點都不開心?為什麼心這麼痛?
好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在啃食一般,痛的他肝腸寸斷!
沈元修茫然的看著自己滿是鮮血的雙手,鮮豔的紅刺痛著他的眼。
“慎之,將人斂了吧。”
沈父哀道。
沈元修聞言默了默,而後慢慢起了身道:“我親自來。”
沈元修走進臥房,看著那個躺在床榻上,若不是那件鮮血染就的紅衣,像是小憩的蘇暮,鼻間倏然湧上股酸意。
他硬生生的壓了下去,從沐浴更衣再到停柩,沈元修具是一己完成。
靈堂內。
蘇暮無聲無息的躺在棺木中,沈元修就站在一旁看著她,好像這樣她便能活過來一般。
他的眼前盡是蘇暮臨死前的音容。
早已洗淨的雙手,卻仍感覺到上麵的黏稠。
那是蘇暮的血,溫熱,也冰涼。
“慎之,人死不能複生,你……”
沈父看著沈元修如此神情,哀歎了一口氣。
“……爹,蘇暮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沈父身子一震,猛然抬頭看向沈元修,卻在對上他沉寂的雙眼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和大哥瞞了我什麼!?”
她為什麼要問我七年前是否見過她?
沈元修一句接著一句問著,問的沈父避無可避。姑娘。
“你哥,他什麼都不知道。是我自作主張,讓你娶了郡主。實際上,你哥才是郡主想要嫁的人。”
沈父哀然開口,隻一句話便將沈元修打入了穀底。
“你哥無意仕途,而你剛剛進士及第,你們又長得一模一樣,所以,我就謊稱郡主遇見的是你……”
沈父說著,沈元修聽著,一顆心卻像是墜入了冰窖。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是沈重熹的替身?!
他怎麼也沒想到,蘇暮那顆他一直不屑的真心,從來不是給他的!
這五年來,他肆意揮霍的感情原來從不屬於他!
婚事,感情,他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別人的!
他如今的這一切,都是她要獻給沈重熹的!
他,不過是個鳩占鵲巢的小偷!
他抬手捂住眼,眼淚順著眼角滑入鬢發。
“蘇暮啊蘇暮,你真狠!這就是你給我的報複麼?”他低聲呢喃著,滿是苦澀。
沈父沉重的歎息了一聲:“這些年,我刻意錯開你和你哥的見麵,哎,本以為這個秘密能藏到我死,誰知道,你竟對林瑾毓那個女人如此情深……”
“她當年不肯接受你另娶他人,偷偷離家出走,路上遇到人販子,我們都當她死了,原來還是找到了你。”
沈父提起林瑾毓,說不出的厭惡和無奈。
但他的話卻讓沈元修如遭雷劈。
林瑾毓告訴他的是,她離開家找他,被蘇誠綁去了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