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沈重熹不解的眼神,我就知道,他並不知道當年的事。
可我和沈元修都被那些事情折磨著,為什麼他就能作壁上觀?
我想將一切都告訴他,我想告訴他,我想嫁的人不是沈元修,而是他!
我想知道當他知曉了一切之後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我想知道那時的他還能如此坦然的同我說什麼補償!
可當我對上他那雙清澈,不染凡塵的雙眼時,我退卻了。
一場錯,已經累了多少人的性命,感情,何必再多添一個他呢?
“……你出去吧。”
我退開了身子,坐到床榻邊,疲憊的合上眼。
沈重熹似乎不明白我為何突然不說了,但他向來體貼,我既不想說,他自然也不會問。
窗外的鳥嘰嘰喳喳的叫著,我不知何時睡著的,再醒來,已是寅時過半。
我沒有同沈重熹說,隻是兀自走了出去。
宮門深深,我從沒想過我再次踏進這裏,竟然是為了求一紙和離。
見到我時,皇上也是驚訝的,畢竟慶安郡主蘇暮身死的消息已經在京城傳了半月。
我不想解釋什麼,隻說得高人相救,而後說明來意。
我沒有說哥哥身死的真相,不是不想報仇,而是不想在同沈元修糾纏下去了。
所有的證物都已經沒了,我就是同皇上稟明了一切,他也無從查證。
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皇上拒絕了我。
他跟我說,沈元修為國勞心,我該是貼心一些,不要耍脾氣。
他跟我說,我死之後,沈元修休了半月的假,一直纏綿病榻。
他跟我說,沈元修對我感情甚篤,我心中若是有什麼結,說開就好。
可這些,我半個字都不信。
我滿心失望,我以為我這次回來,可以逃離開,卻根本做不到。
我退而求其次的想讓皇上收回重建誠郡王府的聖旨,可還是被拒絕。
原因是皇上金口玉言,不可朝令夕改。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走出皇宮的。
望著灰敗的天空,明明是夏日豔陽,卻猶如置身冰寒。
我此刻也終於明白,原來我什麼都做不了。
沈元修就是這時候出現的,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我在這兒。
劈裏啪啦的雨點砸在油紙傘上,沈元修站在我身前。
像是被侵犯了領地的幼獸,我狠狠推搡著沈元修,卻對他毫無傷害。
傘不知何時滾落在一旁,臉上緩緩流下的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我隻是捶打著沈元修,嘶喊著:“我恨你,沈元修,我恨你……”
眼前忽然一片黑暗,再次醒來,映入眼中熟悉的床幔讓我猛的坐起。
這裏是……沈府!
我怎麼會在這兒……
腦中忽然浮起之前的記憶,我才知道,我又昏過去了。
死後逃生的我,昏迷幾乎成了家常便飯。
醒來不過半月,突然昏迷的次數已然數不清。
下了床榻,我便朝著門而去,卻還未動作,便瞧見門從外打開。
看著站在地上的我,沈元修似乎有些驚喜:“你醒了!?”
“讓開。”
我不想同他說話,隻想離開這裏。
我冷冷的看著他,看著他眼中的光隨著我的話熄滅,卻隻覺可怕。
“阿拂,剛剛皇上派人來傳了口信,說你去求和離,你騙我。”沈元修的神情有些委屈,“你說過,隻要我殺了林瑾毓,你便同我回來。”
聞言我笑了。
“那你殺了她麼?”
我聽見我的聲音響起,也看見沈元修臉上閃過的愧疚。
“既然沒有,那就讓開!”
我懶得再糾纏,打算繞過他離開。
“你就這麼想她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