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4)王義來見(1 / 3)

看見門外站的是一晃差不多半年沒見的好朋友王義,商成既驚訝又高興。他的朋友很多,但一般都是幾重身份,象霍士其,就是他的長輩;比如陸寄、郭表和真薌,就是他的同僚;還有孫仲山、文沐、西門勝他們,還是他的下屬。這些人中,有的比他年長一二十歲,比如狄栩,他對這個經常翻臉不認人的老頭就象對待十七叔一樣尊重;還有些就比他年少許多,象石頭和田五,他待他們就象自己的親兄弟一樣;也有的年紀比他不大多少,象是邵川和鄭七,卻因為沒讀過多少書,所以眼界和思想都不夠開闊敏銳,大家坐在一起能的話題很少,除了討論練兵打仗的事情之外就是吃吃喝喝。他與他們都很親近。但彼此的學識閱曆眼光見地相去太遠,對一些長遠些的深刻問題上的認識與看法就很難達成一致;有時候不僅無法在思想上產生共鳴,還需要他反複地去解釋和教導,而且唾沫幹也不一定能起作用,也確實教他很冒火。隻有王義,年歲和他相近不,知識淵博識見也深,少年時還花了一年多時間順著隋唐大運河一直遊曆到杭州,對許多事情不是人雲亦雲而是另有看法,完全能和商成在一起,所以兩個人認識不久便成為知交好友。即便不在一起共事,他們也保持著書信聯係。去年早些時候,他還請托過王義幫忙走一下關係,看能不能替自己在澧源大營謀一個軍司馬的職務。

他有點激動地握住王義的手,問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王義不太適應商成的熱情,但他還是和商成握了手。朋友的深厚情誼讓他也有些激動。他:“回來三了。”

“怎麼回來了也沒告訴我一聲?”

王義笑了笑,沒有回答。

商成親切地把他讓進屋,讓他在案邊坐下,立刻就張羅著讓人燒一壺最好的茶湯來。書房裏隻有苦茶水,這東西王義肯定喝不慣。

王義沒有阻攔他的忙碌,自己坐在座椅裏打量著書房,看見大書案上鋪著貢紙,上麵筆走龍蛇地寫著不少字。他知道商成的嗜好就是書法,閑著無聊時最喜歡寫幾筆。年初去燕山時,他還給商成捎帶去兩幅唐朝書法家孫過庭的真跡。但他自己在書法上的見識頗為有限,隻能是辨個好壞;他能看出商成的書法技藝其實應該算是很不錯的,但具體不錯到一個什麼樣的程度,他就不上來。他看商成拖了把椅子也在案邊坐下,就笑著揶揄:“又在練你那筆醜字?”

商成仰起頭哈哈一笑,:“這不是閑得無聊麼?我是奉命回京休養的,要是不在家養病而是出門亂跑,張相國他們的臉麵朝哪裏放?”

王義收斂起笑容,道:“子達,我今過來,就是要向你致歉。前頭有人舉薦諸序去燕山的時候,我的兩位叔伯長輩也跟著了兩句話……”他著著便停了下來。他很難措辭。在來見商成之前,他就反複地打過腹稿,絞盡腦汁想要把這事當麵譬解釋清楚,以消除商成心裏的恨意和可能產生的隔閡。但真正當著商成的麵,他卻覺得那些腹稿全是些屁話;甚至連話都是多餘……

商成專注地聽著他的話。最早是誰授意舉薦諸序,又是誰在帶頭舉薦,有哪些人開口附議,他沒去打問也能猜個十七八。王義提到的那兩個叔伯長輩,他也在宰相公廨裏見過,都是蒙過王義父祖兩代人大恩的老將軍。他見王義停下來良久不再開口,就:“事情都過去了,你還提這些做什麼?”在朋友麵前,他也就不什麼心甘情願不惱恨之類的客套話。

王義忽然站起來:“子達,真真是太對不住了!”著就要向商成拱手作禮。

商成一把攥住王義的兩條胳膊,不由分先連拉帶拽地把他塞回座椅裏,:“這件事與你無關,你道個什麼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