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30)王義的婚事(1 / 2)

大寒前一的朝議,是舊年的最後一次大朝。因為戶部每年都會在這一的朝議上正式公告當年的國庫收支狀況,因此就有人把這個朝議稱為“戶誦”。也因為總是有人選在這的朝議上公開挑剔戶部公告,所以也有人戲稱之為“戶訟”。

商成不用參加這種朝議。他是軍中將領,需要他列席的朝議寥寥無幾,除了很少一些牽扯到重大軍事問題的議案之外,他隻需要參加象正旦的大朝、五月初一的朔日大朝和冬至大朝這樣的百官大朝。一年中的這三次大朝都選在重要的傳統節日裏召開,百官聚議的主要目的就是朝賀子,然後子設宴與百官共同慶祝節日,表示與下萬民共賀的意思。一年中也隻有這三次朝議被稱為大朝會一一朝議和宴會的合稱。

這,商成還是象平常一樣,卯時不到就起來了。這是在長期的生活中漸漸養成的習慣,隻要一聽見雞叫,睡得再沉也會醒;哪怕他眼下在京賦閑,根本沒有在燕山時的那麼多事務讓他來處理一一實際上他每從早到晚是一點屁事都沒有一一可是雞鳴起床的習慣卻總是改變不過來。起床以後,他一般都先在後院和幾個侍衛一起踢打一會拳腳,折騰出一身熱汗才算罷休,然後回屋收拾洗漱。早飯之後他一般都是在看書,午時前後等太醫給他紮過針灸,再陪著兩位大夫吃罷晌午,睡個午覺,起來還是看書。眼下兩個書房裏的幾個書架子已經差不多塞滿了,有的是他從別處“借”來的,有的是他買的,還有的是別人送的。書架上什麼種類的書都有,史書經集雜記文輯包括唐人傳奇和本朝人編撰的野傳以及藝人的唱書戲劇本子,在書架上都能找到。他看書不大挑揀,抓著什麼就看什麼,就是史書裏的《貨殖誌》和《文誌》之類雜卷他也能看得進去。有時候他也會捧著一卷書反反複複地看,還會走來走去地思考。但他不象別的讀書人那樣,總喜歡把讀書的心得體會記錄下來。他隻看不寫。有時候他也會寫幾筆字。但不管寫得好壞,最後都會扔火盆裏燒掉。

但今是王義成親的正日子,他要去王府祝賀。早在兩前他就讓人把幾車禮物送了過去,今過去主要就是觀禮;當然,晌午他還要坐席。所以吃過早飯之後,他隻在書房裏坐了一會,等聽見遠處鍾鼓樓上敲過辰正時牌的響鍾,就帶著兩三侍衛出了門。

現在離成親的吉時還早,他也不著急,慢悠悠地騎著馬朝內城西南邊的毅國公府走。

才幾沒有出門,這片市坊就陡然間換了個模樣。還有三就是新年正旦,各條街衢上都紮起了高高低低的牌樓,牌樓的飛簷上挑著一串串的燈籠。由於大趙立國以火為德,尚赤紫,民間又多以白色為喪色,所以燈籠上蒙的大都是緋色棗色的綢緞;也有暗黃或者淺綠。也有些人家的牌樓立得格外高大,十幾數十根上漆的原木撐起二三重的甍脊,幾長溜紅燈籠接崖連根地鋪展下來,仿佛用赤綢給牌樓掐了紅邊,一望即知這才是真正的大富大貴之家。牌樓上還有字,“管國公府”、“武國侯府”、“許國子府”等等,不一而足。這些字也有區別,有的氣勢軒昂,有的神態灑脫,還有的就有點懼手縮足地不夠氣派。

走出兩個市坊,商成就咂了好幾回嘴。他不能不欽佩常秀。他一路過來,已經瞧見好幾家的牌坊上都是常文實的胖字……

他皺著眉頭,望著路邊一塊結了冰的水塘問李奉:“咱們家今年沒紮牌樓?”真是奇怪,最近幾在自己眼前轉來轉去的,怎麼總是李奉?

“紮了!”李奉,“就在崇一坊正街的北頭,第一座牌樓就是咱們的。”

商成點了點頭。隔了一會,又問:“字號是請誰寫的?”

李奉有點詫異,順口道:“當然也是請工部侍郎常大人書寫的。”停了停,他又,“字號原本是杜管家在書肆裏請人寫的,段頭看過不夠豪氣,就讓老杜去找人重新寫。再寫的拿回來段頭還是看不上。後來老杜,常大人在京城裏是最善書法的,要是能央求他寫字號準不錯。可就是每年央求常大人寫字的人太多,常大人公務又忙,所以難得有人能求到他的墨寶……”

商成還在琢磨道邊的池塘是怎麼回事。他記得幾前與王義去吃飯時,這水塘邊還有人在砌牆,似乎是想把塘子圍起來,怎麼一轉眼連砌成的那半截牆都不見影子了?他在馬背上回頭望了望。回頭幾步就是大理寺少卿彭渠的宅子,肯定是這裏沒錯。他咧了咧嘴。這彭渠倒真是個有趣的人,三砌牆兩拆牆的,倒是不用擔心家裏的人閑出毛病來了。就順著李奉的話隨口問道:“那段四咋辦的?”

“段頭他認識常大人,叫人拉了兩車東西過去,回來時就帶了常大人的字。”